第191章 浴血残阳
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楚云飞紧握车门把手，眼睛死死盯着远处升起的浓烟。那是358团临时驻地的方向，此刻已被战火笼罩。驾驶室里，孙锐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再快点！\"楚云飞拍了拍驾驶室顶棚。
\"团座，这已经是极限了！\"孙锐咬着牙回答，\"再快就要翻车了！\"
转过最后一个山坳，惨烈的战场全景突然映入眼帘——山坡上硝烟弥漫，机枪的火舌在暮色中格外刺眼。三五八团的旗帜仍在一处高地上飘扬，但四周已围满了穿土黄色军装的日军。更令人心惊的是，东侧山口处堆积如山的尸体，有日军的，也有穿着八路军灰布军装的。
\"是云龙兄的独立团！\"楚云飞心头一紧，\"直接冲过去！\"
孙锐猛踩油门，卡车像头发狂的野兽般冲向战场。距离还有两百米时，日军发现了他们，机枪子弹雨点般打在车身上。楚云飞伏低身子，从车厢缝隙观察敌情。日军至少有两个中队，正分三路向高地发起进攻。而守军的火力已经十分稀疏，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准备跳车！\"楚云飞对车厢里的五名战士喊道，\"跟我冲上山口！\"
卡车一个急刹停在乱石堆后。楚云飞率先跳下车，抄起冲锋枪就是一梭子，撂倒三个日军机枪手。战士们紧随其后，以卡车为掩体建立防线。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日军进攻节奏，部分敌人调转枪口向他们射击。
\"孙锐！发信号！\"楚云飞边换弹夹边喊。
孙锐取出信号枪，向天空打出三发绿色信号弹——这是通知守军援兵已到的暗号。片刻之后，高地上响起一阵欢呼，残存的守军士气大振，反击火力突然增强。
\"团座！看山口！\"一名战士突然指向东侧。
楚云飞转头望去，只见山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挥舞大刀，与五六名日军缠斗。那人浑身是血，动作却依然凶猛，正是李云龙！在他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具日军尸体，其中一具手中还紧握着把精致的军刀，刀柄上刻着\"山本\"二字家纹。
\"云龙兄！\"楚云飞心头一热，立即调整战术，\"二班掩护，一班跟我去山口！\"
六人呈散兵队形向东侧突进。楚云飞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火舌，精准地点射清除沿途日军。当他们冲到山口时，李云龙刚好一刀劈开最后一个敌人的头颅，自己也因失血过多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老李！\"楚云飞一把扶住他。
李云龙满脸血污，左肩、右腹和大腿各有一个枪眼，鲜血不断涌出。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标志性的痞笑：\"他娘的...老子...就知道...你会来...\"
话未说完，李云龙就昏了过去。楚云飞赶紧让战士把他抬到安全处包扎，自己则接替指挥山口防御。这里的战况比想象的还要惨烈——独立团五十多名战士只剩下七个还能战斗的，弹药也所剩无几。
\"楚团长！\"一个满脸硝烟的八路军排长爬过来报告，\"李团长让我们死守山口，说...说绝不能让鬼子截断你们的退路...\"
楚云飞眼眶发热。李云龙这是用自己的命在为他争取时间！他迅速检查了阵地情况，发现日军虽然人数占优，但地形对守军有利。山口宽仅十余米，两侧是陡峭山崖，形成天然瓶颈。
\"把所有手榴弹集中起来！\"楚云飞命令，\"在隘口埋设诡雷，其余人撤到第二道防线！\"
正布置着，高地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爆炸。楚云飞举起望远镜，只见钱伯钧正带着残存的三十多名358团战士从侧翼发起反击，硬是在日军包围圈上撕开个口子。
\"团座！钱营长问下一步指令！\"通讯兵拖着被炸断的电台爬过来。
楚云飞略一思索，从怀中掏出从假\"赵元礼\"处缴获的密码本：\"用这个频率，发以下电文...\"他口述了一段看似杂乱的数字，实则是用日军密码编写的假命令。
通讯兵虽然疑惑，但还是忠实地执行了。二十分钟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进攻高地的日军突然停止攻击，开始向东南方向集结。这正是楚云飞假命令中指示的\"敌主力迂回方向\"！
\"好机会！\"楚云飞立即派人联络钱伯钧，\"命令钱营长立即抢占高地制高点，用迫击炮轰击日军集结地！\"
随着炮弹落入敌群，日军阵脚大乱。更妙的是，他们误以为是遭到了己方炮击，开始盲目还击，自相残杀起来。楚云飞趁机组织剩余兵力，将伤员转移到后山岩洞，同时加固防御工事。
夜幕降临时，日军终于意识到中计，但为时已晚。楚云飞已经重新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体系，并派侦察兵摸清了敌军部署。更关键的是，他从一名垂死的日军参谋口中撬出了重要情报。
\"团座，这鬼子招了。\"孙锐擦了擦刺刀上的血，\"他们说'樱花行动'不是要刺杀阎长官，而是要...要挑起晋绥军和八路军的火并！\"
楚云飞心头一震。难怪山本一郎处心积虑要同时对付358团和独立团！他赶紧取出那两张拼在一起的照片，在煤油灯下仔细端详。照片中与假\"赵元礼\"握手的晋绥军军官，腰间确实佩戴着象征高级军官的\"忠孝带\"，而更关键的是——那人右手小指明显缺失！
\"周维汉！\"楚云飞猛地拍桌。晋绥军与八路军联合作战的总联络官，正是因早年负伤缺了根小指！此人位高权重，能接触两军核心机密，若是内鬼，后果不堪设想！
正思索间，方立功匆匆进来：\"团座！有个自称'渔夫'的人要见您，说是地下党的。\"
楚云飞警觉地按住了枪：\"带他进来。\"
来人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穿着普通农民装束，眼神却锐利如鹰。他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从鞋底取出个蜡丸：\"延安急件。首长说，楚团长看了自会明白。\"
楚云飞捏碎蜡丸，里面是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铜钱非铜，裁缝已入。\"字迹与赵守诚留下的字条一模一样！
\"什么意思？\"楚云飞抬头问。
\"渔夫\"压低声音：\"首长说，'铜钱计划'背后另有主谋，而我们的人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代号'裁缝'，他会与您联系。\"
楚云飞刚要细问，外面突然枪声大作。哨兵慌张报告：\"团座！日军夜袭！至少一个大队！\"
战斗再次打响。这次日军来势汹汹，显然是得到了增援。楚云飞亲自上阵，指挥部队节节抵抗。就在防线即将崩溃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日军侧翼突然大乱，似乎遭到了另一支部队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