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第2页)

韩之序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李御史早就有了抉择。”

说完他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指骨根根分明，指向了缴文的官印处。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让全场炸开了锅。

“这官印，是假的。”

满场哗然。

就连林青瑶眼中都满是惊讶，这么大胆子，督察员的官印都敢用假的？！

“假的？”

“韩状元莫不是害怕丢了状元，就急糊涂了？”

跟在李御史身后的几个官员，脸上的得意还没散干净，就僵住了，面面相觑，压着嗓子议论起来。

“都察院的大印，怎么可能是假的！”

李御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得胡子都在抖，怒极反笑。

“一派胡言！”

“你妄为......”

妄为什么？

李御史想说韩之序妄为定国公子嗣，枉为状元郎，可是忽然想到了他镇抚使的身份，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嗓子眼儿中，声音也戛然而止。

“真正的都察院官印，乃前朝旧物，以千年墨玉所制，”韩之序的声音压过了所有喧哗，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因常年使用，在‘察’字宝盖头的第三笔，有一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磨损刻痕，长约半黍，深不足一毫。”

“而这一枚，”他用指尖再一次点了点檄文上的红印，语气玩味。

“刻痕平整，崭新如初，倒像是赶工出来的新物件。”

“不仅如此，”他将檄文又凑近了些，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所用印泥，仿的是宫中御赐‘八宝印泥’，气味虽相似，但细闻之下，少了一味名贵的沉水香，却多了市井中才有的松油气。”

“想来，是为了让印色干得更快些，好赶在天亮前，送到此处吧？”

他每说一句，李御史的脸色便白一分。

他每道出一个细节，周围官员的呼吸便粗重一分。

到最后，方才还义正辞严的李御史，已是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作为当朝御史，他当然知道，伪造朝廷印章，可是罪同叛国，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事情！

他当然不会做了！

可是......

韩之序是谁？

是当朝镇抚使，这些秘辛他李御史不知道，但镇抚使一定知道！

而且，单就连印泥的气味都分辨得出来这一手，就已经说明了韩之序的手段......有多么可怕。

电光火石之间，李御史想起了寅时初，陈阁老出现在他家时候的样子。

陈阁老临走前，那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在李御史脑子里“轰”一声炸开。

他哪里是来请自己帮忙的。

他分明是要送自己上路的！

他成了一颗弃子，成了给他们铺路的垫脚石！

李御史双腿一软，险些当场跪下去。

完了...

彻底完了...

他一辈子的清名，他引以为傲的正骨，在这一刻，彻底破碎，成了上京城里最大的笑话！

他好像已经看到，全家老小被他牵连，哭嚎着被砍头的凄惨模样。

而他，这个自诩清流的蠢货，亲手递上了砍向自己全家的屠刀！

悔恨和恐惧，仿若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

“我......”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剩下漏风似的“嗬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