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dric 作品

第342章 镜中之眼

机械音裹着电流杂音渗进耳膜时,我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8*6-k.a,n~s-h*u*.′c\o.m¨

那尾调里的沙哑太熟悉了——菲利普总爱叼着雪茄跟我讨论恒星光谱,剪烟帽时金属刃口刮擦的轻响,就跟这声音里的毛刺一模一样。

"是全息投影。"伊娃突然压低声音,手机屏幕的幽蓝映得她睫毛发颤。

她刚才还在翻奥利维亚的消息,此刻指尖正抵着墙面扬声器的格栅,"频率不对,常规广播不会带14.7赫兹的次声波——"

"轰——"

金属门转动的闷响骤然拔高,安全屋的玻璃幕墙震得嗡嗡作响。

李强的战术靴在地面碾出刺耳摩擦,他端着步枪的手背暴起青筋,枪口先扫向门口,又转向天花板的通风管道:"老林,这动静比反应堆隔离门还沉,他们是不是开了什么鬼东西?"

我没答话。

目光顺着他枪管的方向扫过房间角落,终于在墙角的装饰柜后捕捉到一丝反光——那是台被黑布蒙着的投影仪,镜头正微微泛着红光。

"都退后。"我扯了扯卢峰的战术背心,他正攥着"归宿"档案,指节白得像要嵌进纸里。

这小子向来冷静,此刻喉结却上下滚动,显然听见了我没说出口的担忧:菲利普不会平白无故搞出这么大阵仗。

话音未落,黑布"刷"地被掀飞。

全息影像在房间中央炸开的瞬间,我闻到了焦糊味——是投影仪启动时线路过载的味道。

菲利普的虚影就站在光雾里,西装笔挺,连领带上的银饰都闪着冷光。

他冲我们举起雪茄,火星在阴影里明明灭灭:"林博士,恭喜你找到"归宿"。

但你们以为赢了?"他的瞳孔在全息投影里泛着不真实的幽绿,"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卢峰猛地扑向投影仪。

他的白大褂下摆被气流带起,露出后腰别着的激光笔——那是我们用来标注星图的,此刻却成了最趁手的工具。"量子处理器!"他的声音带着破音,激光笔的红点戳在投影仪侧面,"微型的,正在往卫星上传数据!"

我这才注意到投影边缘的数据流,淡紫色的代码像毒蛇信子般窜动。

伊娃已经掏出战术匕首,刀尖抵住投影仪接口:"需要我切断——"

"别!"卢峰吼了一嗓子,额头的汗滴砸在金属外壳上,"量子传输要靠物理连接,拔接口!"他的手指因为急冻手套的缘故有些发僵,第三次才扣住接口边缘,"咔"的一声拔出来时,投影仪发出尖啸,数据流"唰"地断开半截。.w·o*d+e?s+c.w?..c\o\m.

"晚了。"菲利普的虚影突然笑了,雪茄的火星映亮他嘴角的弧度,"57%的关键参数已经送出去了。

世界树的根须现在应该离奥尔特云......"他歪头看了眼虚空中的计时器,"还有72小时。"

画面突然切换。

我听见伊娃倒抽冷气的声音。

全息影像里,原本的菲利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团暗紫色的光雾——那是世界树。

我在哈勃望远镜的报废数据里见过它的轮廓,此刻它却像朵正在绽放的巨型珊瑚,每根根须都裹着恒星湮灭的残光,正缓缓转向太阳系的方向。

"不......"卢峰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玻璃幕墙上。

他怀里的档案"啪"地掉在地上,"归宿计划不是引导,是......是给它指路!

菲利普用护盾频率当灯塔,让世界树顺着引力波找过来!"

"安静。"山本的声音突然从右侧传来。

这个总像影子似的日本特工不知何时贴到了镜子前,匕首尖正抵着镜框。

他的瞳孔缩成细线:"镜子有问题。"

我这才注意到墙角那面穿衣镜。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全息投影上,此刻余光扫过镜面,后颈的寒毛"唰"地竖起来——镜子里没有我们的影子。

白大褂。

七八个穿白大褂的人正站在镜中,他们背对着我们,肩膀挤成一片,像是在围观什么。

最前面的男人抬起手,指尖似乎正戳向某个透明容器——那动作太熟悉了,像极了赵博士在观测世界树样本时的姿态。

"虚拟现实诱导。"我脱口而出。

赵博士临终前的防护面罩突然在眼前闪回,面罩上那些根须刻痕不是挣扎的痕迹,是......是他当时看到的幻觉?

镜子突然泛起涟漪。

山本的匕首尖"当"地敲在镜面上,震得他虎口发麻:"不是玻璃。"他眯眼凑近,"是全息膜,后面有......"

"咔嗒。/l!u~o-l¢a+x!s_..c¨o^m/"

金属摩擦声从山本脚边响起。

他的战术靴尖不知碰到了什么,墙面突然裂开道细缝,幽蓝的冷光从缝里渗出来。

我看见他的手指在身侧微蜷,这是准备抽枪的前兆——但他没动,只是侧过脸,用下巴指了指那道缝隙:"墙后有东西。"

菲利普的虚影已经彻底消散,投影仪的红光也暗了下去。

安全屋重新陷入应急灯的昏黄里,只有那道墙缝的光越来越亮,像只正在睁开的眼睛。

卢峰弯腰捡起档案时,指尖擦过地面的某个凸起——那是块松动的地砖,下面露出半枚齿轮的轮廓。

我突然想起赵博士最后发给我的邮件,附件里那张模糊的照片:黑暗中的实验室,墙上嵌着同样的齿轮。

"撤。"我抓起地上的档案塞进背包,"但先看看墙后面有什么。"

山本的匕首已经插进墙缝。

金属撕裂声里,我听见他低声说:"做好准备。"

墙后的冷光涌出来时,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是实验室的味道。

当墙缝里涌出的冷光裹着消毒水味劈头盖脸砸过来时,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味道太浓了,浓得像赵博士临终前防护面罩上凝结的白雾——他最后一次视频通话里,背景音就是这种带着金属回响的嗡鸣。

“操!”李强的战术步枪“咔嗒”一声砸在地上,他冲进去的势头太猛,作战靴在防滑地砖上擦出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