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dric 作品

第289章 逆风而行

应急灯的红光在视网膜上灼出残影,我扶着结霜的扶手往下冲时,后颈寒毛根根竖起——监控摄像头裂开的缝隙里,幽蓝根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长,每一根都裹着黏滑的黏液,擦过墙面时发出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刺响。*看?书¨屋.暁*说′蛧~ ~更\芯.最,全¢

"卢峰!"我对着通讯器喊,喉咙发紧,"根须在爬电路,可能和防御系统的异常连接有关!"

"已经定位到十七个入侵节点!"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显然正同时操作三台终端,"量子加密锁死了主端口,但备用线路......操,备用线路在发热!"

楼梯转角的声控灯突然爆掉,玻璃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

我侧身避开,却踩在结冰的台阶上滑了半步,膝盖重重磕在金属扶手上。

痛意炸开的瞬间,我听见更下方传来门锁被撬动的声响——斯隆的人比根须更快。

"奥利维亚!"我贴着墙稳住身形,"安全通道三层有人破锁,你的护卫队能分两个过来吗?"

"已经让两个队员下去了。"她的呼吸声很近,应该是贴着通讯器说话,"卢峰的椅背被我用铁链拴死了,他现在像只被捆在电脑前的树懒。"

有轻笑从通讯器里漏出来,转瞬被卢峰的低咒盖过:"林博士!

备用线路温度突破八十度,冷却系统过载了!"

我猛地推开二楼安全门,冷风裹着雪粒灌进来。

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玻璃被砸得粉碎,水带拖在地上结冰,映出我扭曲的倒影——瞳孔收缩成针尖,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冷得刺骨。

"用液氮罐!"我摸出实验室钥匙卡刷开设备间,"东侧储物间第三排有应急液氮,倒在备用线路接口处!"

"收到!"卢峰的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的摩擦声,"奥利维亚帮我扶着管子......温度降了!

降了!

现在七十二度......"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接着是奥利维亚急促的喘息:"有人从通风管道下来!

两个,穿黑色作战服!"

我攥紧钥匙卡的手青筋暴起。

斯隆的攻击从来不是单点,他像在织一张网,每个漏洞都精准戳在我们最薄弱的环节——安保部被渗透,所以用私人护卫队;备用线路是防御系统的软胁,所以提前计算好过载时间;甚至连奥利维亚的护卫队人数,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拖住他们!"我冲进设备间,抓起墙角的应急手电筒,光束扫过货架时,在最上层发现了半箱信号干扰器。

心脏突然跳得很快——这是上周我让后勤部备的,以防斯隆切断通讯。

他算到了我们的防御,却没算到我留的后手。

"卢峰,干扰器在你右手边第三个抽屉!"我边跑边喊,"插上就能屏蔽半径五百米内的无线信号,斯隆的病毒需要实时指令,断了通讯他的根须就成了没头苍蝇!"

"找到了!"金属抽屉被拉开的脆响,"正在插......防御系统的异常连接数下降了!

现在只剩三个节点!"

楼梯间方向传来电击枪特有的噼啪声,奥利维亚的声音带着喘息:"解决一个,另一个往负一层跑了!

护卫队在追!"

我冲到一楼大厅时,天花板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熄灭。/6?妖+墈\书~蛧′ ,勉^废_粤¢黩·

黑暗中,幽蓝根须的荧光更明显了,它们顺着电线爬到前台,正往服务器机柜里钻。

我举起手电筒照过去,光束里浮动着雪粒,根须被光一照,竟像活物般蜷缩了一下。

"林博士!"卢峰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主服务器温度正常了!

病毒植入被截断在97%!"

我摸出实验服口袋里的磁卡,这是能直接操作主服务器的最高权限卡。

手指触到卡片的瞬间,后颈突然泛起凉意——有人在背后。

没等我转身,后腰就抵上了硬物。

是枪,或者电击器。

呼吸喷在耳后,带着烟草味:"把磁卡扔了,慢慢来。"

我僵住,磁卡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余光瞥见前台的根须还在往机柜里钻,只剩三十厘米就能触到主服务器。

这三十厘米,是人类和世界树之间最后的缓冲带。

"你是斯隆的人?"我声音发哑,故意让磁卡从指缝滑落,"老约翰派来的?

还是克莱尔?"

枪管戳了戳我的腰:"少废话,跟我......"

话没说完,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

我迅速转身,看见奥利维亚的护卫队队员从侧面扑过来,手里的电击枪还在冒蓝弧。

偷袭者的脸撞在大理石地面上,血混着雪水渗进石缝,露出后颈一道青色胎记——和克莱尔上周提交的清洁工大名单里,那个叫"托尼"的人一模一样。

"谢谢。"我弯腰捡起磁卡,手指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斯隆用了我们自己的人,用了我们的清洁工具,甚至用了我们的信任。

主服务器机柜"滴"的一声,绿色运行灯重新亮起。

,!

卢峰的欢呼从通讯器里炸出来:"成功了!

病毒被隔离在虚拟沙盒里,现在正在逆向解析代码!"

我靠在机柜上,后背全是冷汗。

窗外的冻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伊恩的电话这时打进来,背景音是引擎的轰鸣:"老约翰的车在冰盖边缘翻了,我找到个金属箱子,里面是加密硬盘。

克莱尔那边,护卫队在她办公室搜出了微型发射器,和根须的生物电频率吻合。¢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带回来。"我扯松领带,喉咙像火烧,"天亮前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的灯亮起来时,天已经蒙蒙亮。

卢峰的眼下青黑,抱着笔记本电脑瘫在椅子里;伊恩的战术靴上沾着冰碴,正用军刀撬那个金属箱子;奥利维亚解下黑色风衣,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衬衫,指尖还掐着半块没吃完的能量棒。

"斯隆的病毒代码里有世界树的生物特征。"卢峰转动鼠标,屏幕上跳出一串绿色数据流,"根须的神经突触结构,和我们在矿场采集的样本99%吻合。

他不是在攻击系统,是在给世界树开路。"

伊恩"咔"的一声撬开箱子,硬盘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里面应该有斯隆和外星文明的通讯记录。

但更重要的是......"他抬起头,眼神像淬了冰,"老约翰的手机里有段录音,斯隆说'等根须连入主服务器,世界树的意识就能渗透人类网络'。"

奥利维亚的能量棒"啪"的掉在桌上:"所以他攻击防御系统,是为了让世界树的意识......"

"接管我们的网络。"我替她说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父亲留下的怀表。

表盖内侧的刻痕还在,那是他最后一次出差前,用钢笔尖划下的"小心暗林"。

卢峰突然敲了敲键盘:"逆向解析完成了。

病毒的最终指令是......打开所有深空望远镜的转向系统。"

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在肋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