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的大笨龙 作品

第201章 玄铁铸剑 故人来(第2页)

就像酒鬼撞见千年陈酿,他几乎能听见陨铁晶格中传来的精密咬合声。

“我需要一柄剑。”温羽凡的指腹划过陨铁棱角,冷意顺着掌心蔓延,“剑刃最好有百片,每片剑刃都能自由组合、分离,收放时如锁链蛰伏,展开时如星河崩裂。”

惊蛰的喉结重重滚动着,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死死盯着陨铁表面流转的星轨纹,仿佛看见液压活塞在其中吞吐,记忆合金如活物般舒展。

他想起古籍里记载的“子母剑”,却从未想过有人能将构想推向如此极致:“这……这需要精密的液压联动装置,还要考虑内劲传导的平衡点……”

“难吗?”温羽凡挑眉,注意到惊蛰工装裤口袋里露出的改良版链锯刀图纸。

“难!”惊蛰突然抓起桌上的油性笔,在废纸上狂草般勾勒起来,齿轮与连杆的线条如活物般在纸面攀爬,“但难不倒我!”他的声音因兴奋而发颤,笔尖戳破纸背也浑然不觉,“若用陨铁做刃芯,搭配记忆合金做连接件……当剑刃分离时,可通过内劲激活磁轨将剑刃瞬间重组!这简直是……”

“机械与武道的共生。”温羽凡接过话头,看着惊蛰眼中燃起的火光,仿佛看到了破邪刀之外的另一种可能。

工坊角落的齿轮钟突然敲响,第十一声钟鸣里,惊蛰已用油性笔在三张A3纸上画满了重叠的结构图。

他猛地抱起玄星陨铁,冰寒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却又用掌心反复摩挲那些流动的星轨纹,仿佛在安抚一头沉睡的金属巨兽:“我需要三个月,还要调走协会工房的所有钛合金螺栓……”

“给你半年。”温羽凡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到对方因激动而起伏的后背,“费用由我本人全额自费承担,材料不够,我可以再找孔局长批,若需要特殊锻造工艺……”

“不必!”惊蛰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如晨星,“这陨铁的内应力分布……”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声波震荡器,“只要用高频共振将星轨纹的金属密度重塑……哈哈……就是这样……”

高频共振的嗡鸣中,陨铁表面的星轨纹突然泛起银芒,恰似沉睡亿年的星核在苏醒时震颤。

他忽然爆发出畅快的大笑,震得屋顶排气扇加速旋转,卷起的金属碎屑在光束中飞旋,宛如无数微型剑刃在提前演练出鞘的轨迹。

温羽凡望着惊蛰俯身测量陨铁密度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古籍里“兵器有灵”的记载——此刻这来自天外的玄星陨铁,正透过惊蛰发烫的掌心,发出沉睡亿万年后的第一声龙吟。

时间的指针悄然滑入十月下旬,秋意渐浓。

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为协会门前的青石板路铺就了一层斑驳的金毯。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室的文件堆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牛皮纸档案袋上印着《武道协会资质审核》的烫金字样,在光柱里蒙着一层细碎的尘埃。

忽然间,李玲珑抱着一摞报表推门而入,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她将文件搁在办公桌角,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耳边的碎发,语气里带着几分忍俊不禁:“师傅,协会门外有几位客人找您。其中一位自报姓名时挺有意思,说叫‘鱼缸’。”

温羽凡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蓝黑墨水在报表边缘晕开一小团深色涟漪。

他抬眼望向窗外飘落的枯叶,指关节在胡桃木桌面上轻叩两声,那节奏像极了当年在乘风机械厂值夜班时,指尖敲打监控台的韵律。

“鱼缸……”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

记忆如潮水般漫过:表哥杨诚实递来的热包子还冒着热气,中医诊所里老中医捻针时银白的发丝,保安室丘咏拍着桌子吹牛皮的咋呼声,余家大宅门环上铜绿斑驳的纹路……

算算时日,自那个晨雾弥漫的清晨驾车离开瓯江城,竟已将近两年时间。

还记得离开之前,听说余家被仇家灭了门,今天这“鱼缸”突然找上门,怕是与那场血色风波的幸存者脱不了干系。

想当年自己初入武道全靠偷学这人的功夫,说起来还是欠了他恩情的。

“请他们进来。”温羽凡将钢笔搁在桌上,起身时顺手整理了下西装领口。

阳光落在他手背上那道淡粉色的旧疤上,那是当年在毛坯厂房与保洁阿姨缠斗时留下的印记。

他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让带着桂花香的秋风灌进办公室,吹散了记忆里血腥的余味。

李玲珑推开办公室门时,走廊里等候的人影在光影中拉出狭长的队列。

她侧身让出道来,身后跟着的人流在门口顿了顿。

足有十余人的队伍里,只有三人随着李玲珑踏过门槛,其余人皆在廊下抱臂而立,玄色劲装袖口绣着的暗纹在日光下若隐若现。

踏入室内的两女一男身形各异:

左侧男子身着藏青抓绒卫衣,胸口银线绣制的猛虎纹样随动作起伏。他头顶悬浮的系统提示框清晰标注「武徒七阶」,正是当年在毛坯厂房与温羽凡背靠背迎战保洁阿姨的余刚。

他身侧的女子一袭月白针织休闲装,一头利落的短发,谁能想到这眉宇间英气逼人的「武徒九阶」高手,竟是当年在工厂办公室埋首文件的余曼曼?

还有一名女子,也是武徒九阶修为,温羽凡却没有见过,只是看她样貌和余曼曼有些相似,墨色修身长裙勾勒出劲挺身形,裙摆随步伐扬起时,能看见内衬绣着的银线云纹。

这人便是余曼曼的小姑余秀灵。

温羽凡望着眼前的三人,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工厂食堂狼吞虎咽的自己。

办公室墙上的铜钟滴答作响,将瓯江城的旧事,都铸进了眼前这方秋日的光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