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若隐若现的身影(第2页)

“都是你！整日只顾着看书，连孩子都看不住！”

杨远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脸颊，动作的幅度过大，不小心将杨莫——他自己儿子的靴子掉落在地上，他慌忙的去将靴子捡起来，心疼的抱在怀中……

一阵冷风吹过，琵琶声缓缓传来，那是醉仙楼传来的琵琶声……

远处醉仙楼的灯笼在风雪中明明灭灭，恍若鬼火……

杨远猛地驻足，膝盖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盯着灯火通明的楼阁，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钢针扎透——半月前，杨莫踮着脚趴在醉仙楼的朱漆栏杆外，眼睛亮晶晶地说：

“爹，等你中了举人，就请我来吃这里的桂花糕！”

而他当时只是敷衍地点头，连头都没从书卷里抬起来。

此刻，笑声如利刃剜着他的五脏六腑，悔恨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莫儿，爹错了……是爹没保护好你。”

街角的梆子声惊飞檐下寒鸦，更夫缩着脖子从他身边经过，灯笼上的“平安”二字被风雪糊成模糊的墨团。

杨远踉跄着扶住冰冷的墙垣，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砖缝，仿佛要将自己钉在原地。

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刺骨的疼痛反而让他清醒——昨夜陶氏绝望的面容再次浮现，她抓着他的衣襟嘶吼，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你心里只有科举！孩子失踪前三天，求你陪他放风筝，你却说等写完文章……”

杨远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揪住头发，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我为什么要推开他？为什么……”

漆黑的夜，没有人回答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此时的问题…… 远处城隍庙的檐角垂着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杨远跌跌撞撞地扑向庙门，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厚重的木门，嘶哑地呼喊：“莫儿！你在里面吗？莫儿！”

额头重重撞在铜环上，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踉跄着冲进庙内，神像前的长明灯明明灭灭，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杨莫蜷缩在供桌下，眼里蓄满泪水。

“莫儿！”

他扑倒在地，双手在冰凉的地面上胡乱摸索，十指深深抠进砖缝，却只抓到一手的尘土。

醉仙楼的乐声不知何时停了，唯有风在呼啸，将他的呜咽声碾成细碎的冰碴，散落在空荡的庙宇里。

杨远瘫坐在地，望着摇曳的烛火，喃喃自语：“回来吧，莫儿……爹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平安……”

更漏声在寂静中滴答作响，我蜷缩在雕花床上。

油灯将熄未熄，在墙上映出摇晃的暗影，恍惚间，困意如蛛网将我层层缠绕。

迷迷糊糊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清脆的铁蹄声踏碎夜色。

我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望去，只见一团白雾中，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壮硕身影缓缓浮现。

月光朦胧，他周身似被轻纱笼罩，面孔隐在暗影之中，可那魁梧的身躯却莫名熟悉——竟与城隍庙中威风凛凛的城隍爷如出一辙！

"父亲……"我脱口而出，声音在虚空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