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豪赌

辽东，牛永利站在那尚有余温的城墙之上。

看着那黑压压的匈厥大军如潮水般退去，朝着东方席卷而去。

心中的石头却悬得更高了。

他走到陆准的身边，那张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忧虑。

“殿下，这，这也太冒险了。”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可是二十万匈厥人啊，不是二十万只羊。”

“咱们对他们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他们怎么可能真心替我们去卖命。”

“万一，我是说万一，那巴特尔在前线跟高丽人达成了协议，调转马头，合兵一处杀回来，那我们锦城可就……”

他不敢再说下去。

那个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呼延休的脸色也同样凝重，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紧皱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准这步棋，走得太大，太险了。

这已经不是在赌博，这简直就是在用整个辽东的命运，去玩一场俄罗斯轮盘。

赢了，固然是一本万利。

可要是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陆准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地望着东方。

那片天空，很快就会被鲜血染红。

“你们以为，本王靠的是巴特尔的忠诚吗？”

陆准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诮。

牛永利和呼延休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

不靠忠诚，那靠什么。

难道，就靠那虚无缥缈的王霸之气吗。

“本王靠的，是人性。”

陆准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能看穿人心。

“巴特尔，还有那二十万匈厥人，他们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是活下去，是活得比以前更好。”

“而本王，是唯一能给他们这一切的人。”

“他们投降了我们，就已经背叛了草原的传统，成了所有匈厥部落眼中的叛徒。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至于高丽人，你觉得那群眼高于顶的高丽贵族，会看得起他们这群战败的‘蛮夷’吗。”

“不跟他们合作，他们是戴罪立功的功臣，能得到本王的赏赐，能得到土地和牛羊。”

“跟他们合作，他们就是夹在中间的炮灰，最后只会被人利用完，再像垃圾一样丢掉。”

“你们说，巴特尔会怎么选。”

牛永利和呼延休听得是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他们只看到了风险，只看到了那二十万人的威胁。

却完全没有去想，这背后复杂的人心和利益纠葛。

他们的这位王爷，早已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殿下。”牛永利还是有些不放心，“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万一……”

“没有万一。”

陆准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不再理会这两个还在纠结的属下，径直走下城墙。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锦城的城防需要立刻修复，甚至要比以前更加坚固。

那二十万匈厥降兵的家眷，那些老弱妇孺，也需要妥善安置。

他们是最好的人质，也是最好的劳动力。

还有那些新建立的工坊，必须立刻开足马力，生产更多的铠甲，兵器，以及他新设计的“辽王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