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神火燃魂，旧誓再启

金光漫过心渊空间的刹那，郭清的神魂如被无形之手攥紧。

他悬浮在虚空中，肉眼可见自己的魂魄正渗出细碎金芒，像被揉散的星子。

四喜染祟那夜的画面突然在眼前炸开——江畔的芦苇荡被月光浸得发白，他蹲在草席边，四喜滚烫的小手攥着他手腕，呢喃里带着哭腔：“黑房子里的老爷爷，他说他数了八百二十三天的墙缝......“

“原来那不是水祟的幻觉。“郭清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地去碰心口。

那里还留着旧神心脏跳动时的震颤，“是他太孤独，才会抓住最干净的童魂。“

话音未落，另一幅画面涌来：赵玄残魂消散前，血色符文在他周身炸裂，巡江捕头年轻时的面容重叠其上——那是二十年前的祭典，赵玄举着斩妖剑站在青铜祭台前，剑刃指向江中心：“退下！

这是人间的河！“

还有沈青衣的画轴。

他想起那幅被自己收在行囊最底层的画卷，画中女子眼尾的妖瞳此刻正浮现在虚空中，瞳孔里翻涌的不是妖异，而是......恐惧？

“这不是复苏......“郭清的神魂泛起刺痛，他突然看清所有碎片的脉络——旧神的意识在崩溃边缘挣扎，那些“复苏“的征兆，不过是垂死前的回光返照，“是审判。“

一道冷冽的风突然劈开虚空。

林十一的身影在另一侧浮现。

他的后颈旧神血脉纹路正渗出淡金光芒，整个人像被无形绳索拖拽着，向一团旋转的黑雾坠去。“林十一！“郭清想伸手，却触到一层透明屏障——那是旧神血脉设下的隔离。

黑雾散去，林十一跪在破碎的神像前。

神像的面容已被岁月啃噬得模糊，只余额间一枚菱形印记，与他后颈的纹路如出一辙。“你愿继承我之名，还是毁灭我之名？“神像的声音像两块顽石相击，震得他耳膜发疼。

林十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倒灌：他曾祖父被当作“神孽“追杀时溅在青石板上的血，母亲抱着他在芦苇荡里躲了七天七夜时发间的草屑，族中老者咽气前抓着他手腕说的“我们不是神的奴仆，是神的守墓人“......

“我愿以血脉为引，重铸旧誓。“他突然叩首，额头撞在碎石上，血珠混着金光渗进石缝，“我林家世代背负的不是诅咒，是钥匙。“

破碎的神像突然发出清鸣，一道光从菱形印记里钻出，没入林十一后颈。

他浑身剧震，原本阴郁的眼底泛起清冽的光。

“阿满！快闭眼！“赵玄残魂的嘶吼撕裂虚空。

郭清转头，看见江婆婆的身影正在变化。

她佝偻的脊背挺直，白发褪成乌青，额间沾着的血珠化作朱砂点，站在记忆里的青铜祭台上——那是她年轻时的模样，手持用鱼骨磨成的符，正低声吟诵：“以海为墓，以山为碑，生魂渡死，死誓承生......“

阿满的眼白不知何时褪成纯粹的黑，他张着嘴，无意识地跟着念：“以命承愿，以血赎罪。“

赵玄的残魂突然剧烈颤抖，本就淡弱的身形几乎要散成光点：“这是'旧神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