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御神之道，逆命之始

竹屋的烛火在风里打了个旋儿，郭清跪坐在草席上，指尖轻轻抚过血脉图上的金线。

他能感觉到心口的神纹在发烫，像块烧红的铁，却不再是从前那种要撕裂身体的灼痛——方才与旧神意识的角力，让他尝到了主动的滋味。

“我不想再被动承受。“他抬头看向周九娘，声音轻却斩钉截铁，“我要真正驾驭它。“

周九娘正往铜盆里添着朱砂，闻言动作顿了顿。

她穿靛青粗布裙，腕间银铃随着抬首轻响，眼角细纹里凝着岁月沉淀的冷硬：“血脉封印一旦开启，旧神意识会顺着血脉溯流而上。

你见过被雷劈裂的老槐树么？“她指尖点了点郭清心口，“你的神魂现在就是那树，劈一次活，劈两次死。“

柳如烟不知何时立在竹屋门口，月白道袍被夜风吹得翻卷。

她抬手抛来一卷泛黄的绢帛，残卷边缘焦黑，却用金漆写着“御神诀“三字。“驾驭神性不是吞噬它。“她走到郭清身侧，袖中飘出一缕沉水香，“是让它成为你手中的剑，而不是捅进你心口的刀。“

郭清接住残卷，指尖触到绢帛时传来细微的震颤——是残卷里封存的灵力在共鸣。

他望着柳如烟眼底的星芒，突然想起前日她在溪边说的话：“真正的御神者，要让神为他低头。“此刻这念头在他心里扎了根，疼却鲜活。

“开始吧。“他将残卷压在血脉图上，神纹从脖颈漫到耳尖，幽蓝里渗着点金，“我受够了当容器。“

周九娘转身走向墙角的檀木箱，取出一柄骨刀——刀柄雕着蛇吞尾的纹路，刀身泛着青灰。

她蹲在地上，骨刀划开掌心，鲜血滴在青石板上，顿时腾起一缕白烟。“李三水，布阵。“她甩了甩手上的血，“赵婆婆，四角香炉。

老孙头，守好引魂灯。“

李三水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七枚青铜钉，“叮叮“敲进地面七个方位。

他额角渗着汗，每敲一枚钉子，指尖都要快速结个法印——这是维持阵法平衡的“锁魂钉“，稍有差池，灵气就会像脱缰的马，把竹屋掀个底朝天。

赵婆婆拄着枣木拐，颤巍巍捧起四个青瓷香炉。

她往炉里撒了把碎艾草，火折子“滋啦“一声窜起，烟雾里飘出刺鼻的苦香。“这是我压箱底的'镇阴香'。“她把香炉放在四个角落，拐尖点了点郭清，“小清啊，等会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应。“

老孙头抱着个青铜灯台过来，灯油是用百年松脂熬的，火苗一跳一跳，把他脸上的皱纹照得像道沟壑。“引魂灯得照着你的印堂。“他把灯台搁在郭清正前方，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亮，“九娘，那送柴的小子......“

竹门“吱呀“被推开，吴二狗扛着半捆湿柴挤进来。

他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脸上沾着草屑，见屋里这么多人，愣了愣：“周大夫，我娘说您要的山柴......“

周九娘突然站起身，骨刀“当啷“掉在地上。

她盯着吴二狗的眼睛，瞳孔缩成针尖——那双眼白里浮着层淡青，像蒙了层水膜，是极罕见的“通灵体质“。“你留下。“她快步上前抓住吴二狗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倒抽冷气，“这仪式缺了你，郭清得少半条命。“

“周大夫您疯了？“吴二狗挣扎着要抽回手，柴捆“啪嗒“掉在地上，“我就是个砍柴的，哪懂什么......“

“通灵体质天生能引灵。“柳如烟走过来，指尖按在吴二狗腕间的“太渊穴“上，“你小时是不是总梦见水里有影子？“

吴二狗猛地僵住。

他想起七岁那年在溪边打猪草，明明大晴天，水面却映出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他笑。

后来他总在半夜惊醒，听见窗外有脚步声，可开门又什么都没有。“你......你怎么知道？“他声音发颤，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周九娘已经扯过条红绳，把吴二狗的手腕和郭清的手腕捆在一起：“你是媒介，帮他分担旧神意识的冲击。“她转身看向李三水，“阵眼换在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