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归途尽头，神门将开(第2页)

他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地面，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声音，不是残魂，不是旧神。

“成了？“陈七抹了把脸上的汗，锁链上的幽光渐渐暗下去。

李三水停住脚步，铜铃垂在身侧，还在轻轻摇晃。

云中鹤的剑仍指着郭清，但剑尖已经垂了几分。

赵婆婆突然站起来。

她扶着老槐树的手在抖，盯着老孙头脚下的青石板：“孙老弟......石板上的字......“

众人这才注意到，青石板边缘的铭文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最末一句被青苔覆盖的小字泛着幽光，像用血写的：“凡入归途者，必承旧神之躯。“

“不是封印......是转移！“赵婆婆的声音尖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鸟，“旧神进不了阳间，所以要找个活人的身子！“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转向郭清。

他趴在地上，后背剧烈起伏。

听见这句话时，他缓缓抬起头。

晨雾里，他的瞳孔泛着不属于人间的幽蓝，像深潭底沉了几百年的宝石。

那抹蓝太浓，几乎要淹没眼白，却在触及众人视线时，突然闪过一丝慌乱——是郭清自己的慌乱。

“救我......“他开口，声音是自己的，却带着双重回响，像有两个灵魂在抢着说话，“阿婆......云大哥......“

云中鹤的剑“当啷“落地。

他冲过去跪在郭清身边，伸手要扶他，却在触到神纹的瞬间被烫得缩回手：“清哥儿？“

郭清的手突然攥住他的手腕。

那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掐进骨头里。

他的幽蓝瞳孔里翻涌着黑雾，嘴角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刚才......在意识里看见四喜了。

他说......要等我回去买糖葫芦。“

谷底的吟诵声再次响起。

这次众人听清了词句，是古老的祭祀咒：“以魂为契，以血为引，旧神归位，万灵俯首......“

老孙头颤抖着去拔青石板。

石板却像长在地里，纹丝不动。

陈七重新抓起锁链，锁链上的星宿纹却开始褪色——困龙阵失效了。

李三水的铜铃突然炸成碎片，铜屑刺进他手背，血珠滴在地上，瞬间被神纹的紫光吞没。

郭清缓缓站起。

他身上的金色裂痕更密了，像要把他拆成无数碎片，再拼成另一个东西。

幽蓝瞳孔里的黑雾退去些，露出底下挣扎的黑瞳：“帮我......“他说，“杀了我。“

云中鹤的手抖得厉害。

他捡起剑，剑尖抵着郭清心口，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赵婆婆跌跌撞撞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他还在里头！

清哥儿还在里头！“

“阿婆，“郭清低头看向她，幽蓝瞳孔里滚出泪，“我疼。“

山风突然停了。

谷底的雾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扯开，露出下方半开的神门。

门后是翻涌的黑雾，隐约能看见无数张青灰色的脸，正顺着门缝往外挤。

郭清的手指抚上心口的神纹。

那里的烫意已经穿透皮肉，他却笑了：“原来......神纹不是诅咒。

是我，想当郭清想得太狠，才觉得它是诅咒。“

他的声音突然清亮起来，是从前那个会蹲在河边给小孩抓鱼的祝师：“云大哥，刺下去。“

云中鹤的剑刃没入血肉的瞬间，郭清身上的神纹突然爆发出刺目紫光。

众人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神门已经闭合，谷底的雾散得干干净净。

郭清倒在云中鹤怀里，心口的伤口正在愈合，幽蓝瞳孔也褪成了寻常的黑。

“糖葫芦......“他呢喃着，眼尾还挂着泪，“记得买......“

赵婆婆扑过来，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

李三水捡起地上的铜铃碎片，陈七收起褪色的锁链，老孙头盯着青石板上的血字，突然重重捶了下地面。

云中鹤抱着郭清，看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突然发现他心口的神纹淡了许多，只余下浅浅的痕迹，像朵开败的花。

山风重新吹起，带来远处村子的炊烟味。

不知谁的公鸡打了鸣，一声接一声，刺破了清晨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