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破晓前的黑暗
庙门后的锁链声裹着阴湿的风刮过来,郭清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盯着门板上泛着幽蓝的符文,指腹还残留着被血纹扎破的刺痛——方才残神郭孝景在他识海炸响的话还在回荡:“活人的血养了这阵三十年,门里的东西比你想的更饿。“
“清哥?“小梅的声音带着颤,药囊在她掌心洇出湿痕,“要...要开吗?“
郭清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四喜染水祟时,那孩子也是这样笑着说“真正的黑暗才刚开始“,此刻庙门里的声音与当时重叠,像根细针直扎后颈。
他摸出牛骨签,签身刻着的二十八星宿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见血破阵,见光问路“。
“退半步。“他对众人低喝,指尖蘸了蘸掌心被扎破的血珠,在符文最深处那道新刻的痕迹上一抹。
血珠刚触到纹路,幽蓝突然暴涨成刺目白光,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
云中鹤的剑立刻横在身前,剑穗上的红绒被风卷得猎猎作响;小梅把阿宝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孩子的小手却从她指缝里钻出来,掌心浮起团暖黄的光,像颗被攥紧的小太阳。
“开了。“郭清退后半步,牛骨签“当“地敲在青石板上。
门轴发出锈蚀的尖叫,霉味混着腐鱼的腥气涌出来。
门内是条向下的石阶,青石板缝里渗出黑褐色的水,滴在地上发出“噗嗒“的闷响。
最下层台阶上,赫然躺着半枚带血的乳牙,和门环上的牙印严丝合缝。
“阿宝。“郭清蹲下身,看着孩子泛白的小脸,“能撑住吗?“
阿宝吸了吸鼻子,奶声里带着股狠劲:“清哥说过,光越弱的时候,鬼越怕亮堂堂的。“他摊开手,暖黄的光裹住众人的脚,像团会流动的蜂蜜。
云中鹤的剑穗突然垂了下来——方才还竖得笔直的剑,此刻剑身映着阿宝的光,竟泛起层温柔的金。
“走。“郭清摸出怀里的铜铃,轻轻一摇。
清脆的铃声撞在石壁上,惊起几团黑影——是附在梁上的邪祟,青灰色的爪子抓着木梁,红眼睛滴溜溜转。
云中鹤的剑“唰“地挑起,一道银弧掠过,最前面的邪祟发出尖啸,被剑气撕成两截,化作黑烟散了。
“小心脚!“小梅突然拽住郭清的胳膊。
他低头,见脚边的青石板正裂开蛛网纹,缝隙里伸出无数青灰色的手,指甲涂着暗红的甲油——是女人的手,腕间还系着褪色的红绳。
郭清反手甩出三张黄符,符纸沾到邪手立刻烧起来,焦糊味混着腐臭,熏得人睁不开眼。
“往光里靠!“他喊了一嗓子,拉着小梅往阿宝身边挤。
孩子的光团立刻扩了一圈,那些邪手触到光就像被烫着似的蜷缩回去。
石阶越走越深,石壁上开始出现暗红色的壁画:有人被捆在柱子上,有人被按进血池里,最中央的画里,一个戴兽首面具的人正把水晶球按进婴儿的天灵盖——那水晶球的幽绿,和阿宝被附身时的眼睛一模一样。
“到了。“云中鹤突然停步。
他们站在石阶尽头,眼前是座地下宫殿。
穹顶嵌着夜明珠,却只照出一片阴惨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