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地底深处的咆哮
洞穴岩壁的震颤频率越来越高,郭清的靴底在湿滑的岩石上打滑,手掌下意识按住腰间插着的孝景小刀。
刀柄上的刻痕硌着掌心,像残神在他意识里敲了下警钟——这不是普通的地动,是某种活物在撞击地层,每一下都带着腥甜的水锈气,顺着呼吸往肺里钻。
“郭大哥!“小梅的声音发颤,她怀里的阿宝被震得皱起眉头,小拳头攥住她的衣襟。
医者的指尖还搭在孩子腕脉上,刚才退下去的热度又开始往上窜,“阿宝的脉跳得乱,像被什么东西拽着。“
郭清转头时,火把的光扫过李三水的脸。
那汉子的喉结上下滚动,举火把的手抖得厉害,火舌舔到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溅起几点火星:“这动静...和上个月村东头老槐树底下塌的地洞像,当时挖出来半车烂鱼骨头,腥得能熏晕人。“
“退开。“云中鹤突然低喝。
他手中的剑嗡鸣如鹤唳,冷光劈开前方的黑暗,照出地面裂开的蛛网状纹路。
最深处那道裂缝有半人宽,正渗出黑黢黢的水,水面浮着层油花,映出众人扭曲的倒影。
郭清蹲下身,指尖蘸了点渗水。
腐鱼的腥气立刻顺着指缝钻进来,混着铁锈味直冲天灵盖——和四喜身上水祟的气味一模一样。
他心脏猛跳两下,孝景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地脉与江渊相通,你封的不过是支流里的怨魂,源头在更深处。“
“是水祟的老巢。“他站起来,小刀在掌心发烫,“下去。“
李三水的火把差点掉在地上:“郭祝师,这裂缝看着能吞人!“
“不下去,等它自己爬上来?“云中鹤的剑向前一送,冷光刺破裂缝深处的黑暗。
众人这才看清,裂缝里的岩壁嵌着半枚青铜环,环上缠着褪色的红绳,绳结处还沾着没完全腐烂的艾草——是村民用来镇水的祭物。
“上个月鲥鱼节,我见王老汉往江里扔过这东西。“李三水喉结动了动,“说是求水神别收走渔船。“
郭清摸了摸青铜环,红绳在指腹下脆得像干稻草。
他想起四喜发病那天,中年汉子跪在江边烧纸钱,哭着说“水神要童男“——原来他们求的“水神“,根本是吃人的邪祟。
“走。“他率先踏进裂缝,靴底刚触到岩壁上的凹痕,下方就传来更闷的撞击声,震得裂缝边缘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云中鹤跟在他身后,剑光照亮窄窄的石梯;小梅咬着唇,把阿宝往怀里又拢了拢,也跟着踩上湿滑的岩壁;李三水最后,举着火把的手直抖,火光在岩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石梯越走越宽,等众人的脚终于踩到实地时,头顶的裂缝已经缩成指甲盖大的光斑。
郭清仰头看了眼,突然觉得那光斑像只眼睛——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
“这是...地下河?“李三水的声音发闷。
火把的光映出前方的开阔,足有三个晒谷场大的洞穴里,一条黑沉沉的河流穿过中央,水面浮着层青灰色的雾。
河对岸立着座石砌的祭坛,长宽各五尺,表面刻满歪扭的符文,每个符眼里都塞着腐烂的鱼鳃、发黑的指甲,还有几缕小孩的头发。
“是祭台。“郭清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见过县志里的图,前朝的水鬼祭就是这样——用活物的怨气养邪灵,再让邪灵替人“挡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