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猩红裂缝的侵袭

祭坛上的烛火被狂风卷得东倒西歪，郭清的指尖深深掐进四喜后背的粗布短衫里。

男孩的体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青铜铸就的眼瞳里最后一丝清明，正被翻涌的暗潮吞噬。

她能摸到他脊椎骨间凸起的棱线，像串被洪水泡得发胀的枣核，每一根都硌得她心慌。

“师父的手热。“四喜突然用冰凉的手指勾住她手腕，青铜瞳孔里裂开蛛网状的细纹，“像...像去年冬天烤红薯时，您揣在怀里的暖手炉。“

郭清的喉咙像塞了团浸了酒的棉花，又疼又烫。

她解下腰间的铜铃挂在四喜颈间——那是他刚入门时她亲手铸的，刻着“百邪不侵“四个字，此刻却被某种诡谲的力量灼得发烫。

铃声碎在风里，混着天际传来的裂帛声。

郭孝景的溯鳞剑嗡鸣着震颤，剑身上的鳞纹泛起幽蓝微光。

他仰头望向那道猩红裂缝，原本只是天际线处的细痕，此刻已扩张成能吞下整座祭坛的巨口。

裂缝深处翻涌着暗红雾气，在某个瞬间，他分明看见雾气里浮起无数青铜傀儡的轮廓：方头方脑，关节处缀着锈迹斑斑的铜钉，眼窝里跳动着与四喜相同的幽光。

“那是...“他刚要开口，耳畔忽然传来破风之声。

一道灰影自江对岸掠来，带起的风卷得祭坛边的经幡哗啦作响。

来者是个身披灰袍的女子，发间插着根雕着云纹的木簪，腰间挂着个青铜酒壶，最醒目的是她手中那柄镶嵌紫晶的法杖，杖头流转的光华竟压过了猩红裂缝的邪异。

“各位可是在等帮手？“女子落地时足尖点了点青石板，裙角扫过郭清膝头，“小女子柳烟儿，云游至此，倒是被这裂缝里的'老东西'闹醒了酒瘾。“

郭孝景的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检测到特殊能量波动，目标身份：术修者柳烟儿，因果线与宿主存在0.3%契合度。“他握紧剑柄的手松了松——系统对危险人物向来标红，这女子至少暂时可信。

“青铜秩序。“柳烟儿仰头盯着裂缝，紫晶法杖突然泛起幽紫光芒，在半空勾勒出复杂的星图，“你们看这裂缝的纹路，像不像青铜鼎上的饕餮纹？

这是上古时期掌控万物秩序的神系遗留，专门用来...收割'规则之子'。“她的目光扫过四喜，“那孩子的眼睛，是被选中的标记。“

郭清猛地抬头：“规则之子？“

“万物运行有定数，总有些命盘天生与天地规则重叠。“柳烟儿的指尖划过星图，某颗亮星突然炸裂成碎片，“这样的孩子会被青铜秩序视作'钥匙坯子'，等裂缝彻底成型，他们的魂魄会被铸进秩序核心，从此这方天地的生老病死、水旱丰歉，都要由那些青铜傀儡替'某位大人'看着。“

“如何阻止？“郭清的声音像淬了冰。

柳烟儿叹了口气，法杖轻敲地面，祭坛下的青石板突然裂开蛛网纹：“除非找到'秩序钥匙'。

这裂缝是青铜秩序的嘴，钥匙就是塞住它的木楔。

根据古籍记载，钥匙应该藏在祭坛核心——但...“

她的话被一声尖啸打断。

猩红裂缝里突然涌出数道漆黑怪影，形态似雾似烟，却长着锯齿状的獠牙，最前面的那只直扑四喜面门！

郭清反应极快，单手结印拍在地上，符纸如活物般窜起，在四喜周围织成金色光网。

但怪影撞在光网上竟像撞进水里，转瞬便分裂成更小的黑影，从四面八方钻了进来。

“清儿护好四喜！“郭孝景挥剑斩向最近的黑影，溯鳞剑的寒光却像砍进棉花，只削下几缕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