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另一个黑巫师(第2页)
“为什么不能是他呢,教授?”斯内普迎上他的目光,说道,“除了他,我确实想不出还有哪个活人能达到我们的要求了。”
“绝对不行!”麦格教授猛地站直身体,她的疲惫被一种强烈的反对和忧虑取代,“盖勒特·格林德沃是另一个巨大的威胁,一个丝毫不逊色于神秘人的黑巫师。”
“他宣扬的理念将会把巫师界推向毁灭的深渊。去求助于他?”她几乎是在质问斯内普,“这无异于向魔鬼献祭灵魂换取生存,或是从一片火海跳入另一片更炽热、更不可控的熔岩!一旦释放了他,可能导致比神秘人更严重、更不可预料的后果!”
“米勒娃说得对,那太疯狂了。”弗立维教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格林德沃的理念太危险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释放另一个黑巫师,西弗勒斯,这不行。”
斯内普静静地听完两位教授反对的理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当他们激动的声音暂时停歇时,他才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道:
“恐慌遮蔽了你们的判断,教授们。让我问你们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们真的认为,纽蒙迦德那座冰冷的高塔,能困住盖勒特·格林德沃吗?”
不等他们回答,他继续追问道:“或者说,你们会认为,阿兹卡班那些依靠本能行事的摄魂怪,真的足以关押我们的邓布利多教授吗?”
麦格教授张了张嘴。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斯内普轻轻摊了摊手,“他们都拥有足以离开牢笼的力量和智慧,区别只在于他们愿不愿意,以及离开需要浪费多少时间。”他向前一步,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而且,你们似乎混淆了一点:
“我们不应该把格林德沃这样一个拥有明确政治纲领、试图重塑世界秩序的政治领袖,简单地等同于神秘人那样依靠纯粹的欺骗和杀戮来寻求统治的极端分子。他们的目的、手段和信念,是截然不同的。”
“退一步讲,教授,”他看向麦格教授,“你能告诉我,你可曾听说过,纽蒙迦德城堡除了那些石头墙壁和铁栅栏外,还额外施加了什么专门用于防止格林德沃越狱的强力魔法措施?比如像阿兹卡班那样的摄魂怪守卫?抑或是某种强力的魔法契约?”
麦格教授开始努力回忆,眉头越锁越紧。她的眼神逐渐闪烁不定,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掠过。
“似乎没有特别的记载。”弗立维教授则困惑地摇了摇头,“尽管这似乎有些不合理,但是……”
“让我告诉帮助你们回忆一二吧,”斯内普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讲述秘辛的意味,“根据《现代魔法史》、《黑魔法的兴衰》,特别是《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这几本权威著作中的可信记载。
“除了那些冰冷、坚固但终究只是物理存在的石头和钢铁外,纽蒙迦德最高塔楼的那间囚室,那个格林德沃被囚禁的地方,再没有任何附加的强力魔法防护装置。”
“是的,教授们,除了绝望本身,那里什么都没有。”他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而且,最新一版《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的附录里还增补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小插曲。
“就在格林德沃被囚禁的第二十年,一个名叫文达·罗齐尔的女巫,曾是格林德沃最核心与忠诚的追随者之一,凭借强大的实力和决心,成功地从法国魔法部的重刑监狱中越狱。”
“你居然把历史书看得这么仔细?”弗立维教授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斯内普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她目标明确。自从逃离后,罗齐尔女士历尽艰辛,一路潜行,跨越国境,避开无数追捕,最终抵达了奥地利的雪山脚下,攀上了纽蒙迦德那高耸入云的囚塔。她用她掌握的最基础简单的开锁咒,打开了那道囚室的铁门。”
他停了下来,目光扫过两位教授屏息凝神的脸。
“然后呢?”弗立维教授忍不住急切地追问道。
“然后,门开了,她看到了什么?”斯内普的语速放缓了,“在那间狭小、寒冷的石室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窄小的硬板床。而在床上,坐着一个身影。
“一个远比格林德沃巅峰时期要苍老、瘦削得多的男人。
“没有狂喜的重逢,没有领袖的深切慰问。仿佛囚禁的岁月吸干了他所有的生命力,只剩下嶙峋的骨架和一种深切的疲惫。
“罗齐尔女士面带喜色地冲进牢房。她激动地呼唤他,告诉他外面的局势,告诉他追随者仍在等待他的召唤,告诉他自由就在眼前。
“但是,那个男人,只是缓缓抬起眼皮。”
斯内普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模仿着那双深陷的眼睛:“他用那双曾经燃烧着狂热火焰,此刻却沉寂得像两潭死水的眼睛,默默注视着她。
“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窗外透入的月光。就在这样的晦暗中,格林德沃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淡然的微笑。他说,‘你离开吧,文达,我不会出去的。’
“据记载,那位强大的、甘愿为他赴汤蹈火的女巫,那一刻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没有哀求,没有争辩,甚至没有质问。
“她只是缓缓地、无声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眼泪,没有嘶嚎,只有一种空茫的寂静。
“她就那样坐着,听着寒风在塔楼外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最终,当接到警报的法国和德国的傲罗精锐如同围捕猎物般赶到,冲上塔顶时,罗齐尔女士没有任何反抗。
“她平静地站起身,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坐在床上如同雕像般的男人,任由傲罗们重新锁上那扇她拼死打开的铁门,将她带走。
“而格林德沃,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张硬板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