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十八）(第2页)

季子禾没回应，只是忙于手上的动作。

“蛋黄必须吃，鸡蛋的营养全在蛋黄里了。”季子禾把自己的碗放到江语面前，手里拿着那个被选剩下的水煮蛋。

“哎呀，太干了，我咽不下去。”江语推三阻四，一时半会儿不好改掉不吃蛋黄的习惯。

季子禾早料到江语会以这样的说辞来拒绝，所以提前做好准备，断了她的后路。

“都给你弄成小块儿了，嗓子眼儿是针孔啊咽不下去？赶紧的，嫌干就喝点豆浆往下顺。”

“你怎么说话跟我妈一样…”眼看着自己的理由被驳回，江语撅着嘴不乐意地抱怨。

“那还不是因为我和咱妈有一个共同点。”季子禾毫不客气地套近乎。

“‘咱妈’，谁跟你咱妈。”江语夹起一块儿蒸饺，塞进季子禾咧着笑的嘴里。

“什么共同点？”

季子禾加速咀嚼嘴里的半块蒸饺，斜撑着脑袋，拱拱眉毛，说道。

“我们俩都爱你呀。”

江语的眉毛忽的高跷起，耳朵也跳动着长大，毫无防备的肉麻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抿着嘴，躲避季子禾的眼神进攻。

“吃你的饭，食不言。”

江语轻轻咳了一下，夹起半根油条丢进季子禾的碗里，然后端起豆浆杯，一饮而尽，从客厅逃到厨房。

季子禾很享受江语每次害羞的落荒而逃，听见厨房的水声之后，连忙叫住她。

“你快放着，我来！”季子禾赶忙扒拉两口，收拾了桌子上的杯盘狼藉，跑去厨房抢活儿

。

“我觉得你妈妈应该对我挺满意的，毕竟初中那次家长会，她就一直夸我。”季子禾沾沾自喜。

江语正回想妈妈家长会后的叮嘱，送自己来北京前的称赞却跃然眼前，她仔细斟酌一番，决定还是敲打一下季子禾泛滥成灾的自信心好了。

“我妈参加完那次家长会，耳提面命告诫我不要早恋，你都不知道我听了多少个‘家破人亡’的悲惨故事。”

“那也是因为我优秀她才担心你喜欢上我，她怎么没担心别人，你说对吧？”

“哇…你真是……”

季子禾厚颜无耻、避重就轻的发言给了江语当头一棒，她只顾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洗碗池边一高一低的身影，季子禾脖子上挂着防水的围裙，江语给他在身后绑了蝴蝶结。

俩人一个洗一个擦，季子禾时不时讨打地甩点水到江语的脸上，在来回的推搡里，自得其乐。

江语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忽然来了兴趣，指着电视柜旁挂着的那把木吉他。

“那个吉他好眼熟。”

“那把是我初中时候用的，军训那会儿的音乐沙龙，用的也是这把。”

“要不你教我弹吧。”

新鲜的事物江语都想尝试，更何况老师是季子禾。

一下打到季子禾的专业领域了，他自然是乐意得很。走上前去取下吉他，擦了擦板面上的灰尘，靠在沙发边认真调音。

“就这么空耳听就能调准？不用什么校准器辅助一下？”

江语凭感觉以为，音准这种大事儿，还得是机器更加可信吧。

季子禾没说话，用坚定自信的眼神代替回答。

江语盘腿而坐，学着季子禾的姿势，郑重接过吉他。

“吉他一共六根弦，从细到粗数为第一弦至第六弦……”

季子禾握住江语的手，手指划过每一根弦，感受着钢丝分割指腹的疼痛感。

“吉他的弦这么硬吗？弹着得多疼啊！”

“刚开始练吉他，手指按弦一会儿就疼得不行，后面茧长出来了也就没感觉了。”

“那你还得谢谢那些茧咯。”

当然得谢谢“生活的茧”，让我们在摸爬滚打中少点疼痛。

江语又拨弄了几下琴弦，以为能像季子禾那样，结果只是发出了一些毫无美感的噪音，顿时失了兴致。

“我妈说得对，我确实没有艺术细胞，我还是听你弹吧。”

季子禾弹了一首又一首，江语太过沉浸，直接开始点歌，好在季子禾还是有点功力，照着现找的吉他谱，虽然降了点速度，但也顺畅地扒了下来。

“不然我给你找个吉他演奏会你慢慢听？”

歌曲最后的扫弦结束，季子禾手掌心叩住六根弦，申请休息。

“他们弹得哪有你弹得好听！”

“我们平时排练都没有这么大强度。”

“那我可以去看你们排练吗？”

“这个嘛，得看你的面子够不够大了。”

“那不去了……”

“哎呀，去嘛，都欢迎你去……”

“不去，很忙。”

“去嘛，我请你吃饭……”

“…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