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七）(第2页)
疏散周围看热闹地群众，警察询问现场有没有人受伤，让张黎盘算一下大概的损失，然后押着闹事的人回警局去。
“你没事吧？”陈南桥从远处跑来，走到池嘉笙身边，帮着收起散落一地的塑料板凳。
池嘉笙擡头打量他，没能认出。
“刚刚是你报的警吗？”
“我碰巧路过，看到有人闹事儿，就报警了。”
“谢谢你，不用麻烦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儿吧。”池嘉笙接下他手里的板凳，低了几张纸巾给他擦手。
陈南桥也不好再打扰，只好先离开。
过会儿他又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回来了
“你脚踝那里好像被划伤了，记得处理一下。”
池嘉笙正要拒绝好意，袋子就被挂在自己手上，里面装着碘伏棉球和创可贴，她低下头扭动脚踝才注意到袜子上沿，有一条细长的划口，袜筒上有一块儿不太明显的深色。
“哎，同学。”
池嘉笙叫住他。
“有空的时候你可以过来，我请你吃饭。”
陈南桥点点头。
前后打量了一圈，池嘉笙躲在妈妈看不见的位置，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又把袜子往上扯了扯，盖住脚踝上的创可贴，把塑料袋囫囵塞进书包里。
池嘉笙看店里没有客人，又经这么一闹，也没那个精力了。
“妈妈，今天早点回家吧。”
“以后晚上你就不要过来陪我了，小孩子在家写写作业、看看电视…”
“妈你刚刚为什么不让他赔偿，那些碗碟还有桌子都摔坏了。”
池嘉笙本不打算过分纠结这些，但实在不满妈妈逃之避之的态度和做法。
“这点东西又不值钱，那些人我们不要去掺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人就是因为你忍气吞声，才会骑到头上来欺负你。以后万一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又要怕事逃避，任人欺压吗？”
池嘉笙言有所指，虽没有挑明，但张黎听懂了。
“妈妈知道了…”
看着妈妈委屈，看着她这么多年一个人辛苦不易，所以才不想她继续哑忍，哪怕是刺痛的话，池嘉笙也得讲，哪怕因为这些话而愧疚自责的眼泪，大颗大颗在心里坠落，她也要装作是生气更多一些。
池嘉笙知道只有这样，妈妈才能变得坚强一点，因为只有自己才是她的软肋。
母女二人回家的路上，池嘉笙紧攥着妈妈的手问她刚刚是不是很害怕。
“我害怕，但我有你。”
“看着你比我坚强，比我勇敢，我就知道我的女儿以后一定不会像我一样，我的女儿一定会过得很好，平安如意，事事顺利…”
池嘉笙低下头，掩着鼻子，偷偷哭泣。
张黎察觉到，便换了话题。
“对了嘉嘉，刚才帮忙收拾的小伙子是你朋友吗？”
“不是，就是个善良的路人吧…如果下次来店里吃饭别收他钱了，是他帮忙报的警。”
“那一定，妈妈给他多做点好吃的。”
陈南桥在客厅等执勤的爸爸回来。
“爸，我们社区最近好多闹事儿的，你知道吧。”
他调低电视音量。
“多是喝酒喝的。”
陈山当这么多年警察，经手的寻衅滋事的案子多得就跟大街上的蚂蚁。
“你们中午经常吃饭的餐馆，今天就有俩人喝醉了发酒疯，把人桌子什么都砸了，老板的女儿还受伤了。”
“听你郑叔叔说了，你报的警嘛，但是没听说有人受伤啊？”
“估计是老板的女儿怕她妈妈担心，所以才没说吧。”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了，被碎玻璃划伤的，我给她买了碘伏，她还说下次请我吃饭。”
“好儿子。人家请吃饭就算了，举手之劳，咱们不图别人回报。”
“我知道了，人民警察。爸，你跟巡逻大队的反映一下，真是得加强管理了，万一下次更严重，整个头破血流啥的，多吓人…”
“我跟你郑叔叔他们说过了。”
“好小子，还检查起我们的工作了。”
“警民情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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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南桥记住了她衣服上的“实验中学”，看她做的练习册上写着大大的“中考”俩字儿，虽没报什么希望，但还是给季子禾打了个电话。
“干嘛，这个时间找我？”季子禾接起电话明显有些惊讶。
陈南桥有点不好意思，平时跟季子禾说话跟机关枪一样，今天却变成了几个字几个字往外崩的火炮。
“你们学校，初三年级，有没有一个女生…”
“有啊，我们学校初三大概300个女生。”
电话的两头都是沉默的。
“我是想说，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你们学校的女生，长得很漂亮，高马尾，戴方圆框眼睛，不胖不瘦，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可靠近，但实际上很坚韧的样子。对了，她妈妈开了家餐馆。”
直到听陈南桥说她“看起来冷冰冰的”，季子禾才放下了觉得这个女生是江语的念头。
“我多半不认识，你发个寻人启事吧。”
“切，本来也没报希望你能知道。”
“没事儿挂了，忙着呢。”
挂了电话，陈南桥还意犹未尽，总觉有点不甘心。
“听起来倒是挺像池嘉笙的，但她也不是什么‘冷冰冰不可靠近’，妈妈开了餐馆吗？”
季子禾自言自语，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陈南桥不会跟池嘉笙有什么交集，干脆就没提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