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十六）(第2页)

许之然一边喘气，一边拍着江语的肩膀。

江语好像音乐盒里泄气但又被扭紧了发条的小人，许之然的报喜和藏在他言语之下的关心，让她的圆球世界里，散落片片闪亮。

顺着许之然指的方向，江语看到站在办公室床沿边的秦礼，一手握拳，举过肩膀，以一种加油呐喊的姿势在空中挥动着。

此刻的她就像咽下一颗定心丸，长舒一口气，再次换回坚定自信的目光，站得也比方才直了，朝着远处的秦礼挥手。

“谢谢你，许之然，我一定可以考好的，你也加油！”江语对着许之然说，然后目送他朝着自己的考场走去。

江语走进考场，她的位置在最后一排，从后门数第二列的位置。墙上的时钟被遮了起来，模拟中考，学校这次会以信号铃来告知时间，干净的黑板上写着“仔细审题，认真作答”八个大字。

江语把文具袋摆在左上角后，拿出中性笔，紧紧握在手上，眼神不停流转于桌子左上角的考号和准考证之间。安静的考场，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显得嘈杂不堪，秦老师的鼓励和许之然的话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接过考卷，在密封线内，写下：

“初2013级，江语。”

接着，整个学期的起早贪黑，跃然纸上。

考试总是这样，来的快，去得更快，最后一科的收卷铃声响起之时，伴着欢呼的人潮从各个打开的门里涌出来，封印了大半天的嘴巴，可劲儿地宣泄。

“考完一科丢一科”，是小团体从始至终坚持的信念。路过那些聚在一起对答案的人群时，他们总是整齐划一地捂住耳朵，加快脚步，嘴里还嘟囔着，绝不让一个答案趁虚而入。

考完试的那天晚上，吴山与和季子禾蓄谋已久地说道。

“秦老师说今晚不上自习，自由活动，大家？”

两人话音未落，便得到了葛艾积极的响应。

“此时不‘偷’，更待何时？”

“‘偷’？你要干什么？你可别跟他俩狼狈为奸。”池嘉笙在一旁，按住躁动的葛艾，看着略微有些心动的江语。

“哎呀，他们说校门外那家小餐馆可好吃了，我们初中三年了，还一次都没吃过，毕业了会遗憾的。”葛艾说着，扯着池嘉笙的手臂，快把她的校服袖子拽下来了。

“我觉得行，反正考也考完了，明天就放假了，要真是假期里聚餐，估计人都到不齐。”

江语的这一番话，略有所指，小团体大都住的不远，经常去的地方也不过是几站公交的距离，唯独许之然，每次放假都像是消失在了这座城市一般，所以这种聚会，也不见他会参加。

池嘉笙没理由再推脱，大家都支持，她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勉强同意后，小团体就变成“小团伙”了，升级为“团伙”头子的她开始安排工作。

“季子禾，五三，你俩去找个隐蔽的地方打电话订餐，我跟葛艾去找吃饭的地方，外婆你在附近放哨，盯着保安，剩下俩人去拿。”

“剩下俩人，剩下谁？”池嘉笙一连串的作案安排，绕晕了一旁站着的江语。

“还能剩下谁，你跟许之然。”池嘉笙说道。

“为啥，为啥是我俩去拿？”当着大家的面，江语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是班长，出事儿你兜着，许之然最近是秦老师的宠儿，就算被抓，看在你俩的面子上，也不至于，懂吧？”池嘉笙分析的头头是道。

“呸！”江语和季子禾异口同声，然后又惊讶地对视一眼。

“我才是秦老师的宠儿，怎么不让我去拿。”季子禾不甘心地喊道。

“你，顶多算是文娱时刻的宠儿。啊，不对，就是因为你是宠儿，所以才要你负责点餐，倒时候把我们抓起来，秦老师问，‘谁没交手机啊’，一说是你，那就没事了，反正你也不止被收一次手机了。别酸了啊，赶紧点餐。”池嘉笙声情并茂地演绎，把大家逗乐了，就连季子禾本人也不闹腾了。

“行了行了，晦气，还没作案呢，就老想着被抓的事儿，赶紧赶紧，各司其职。”江语催着聚在一堆指手画脚的“嫌疑人”们，眼神示意了一下许之然，朝操场边的“交货”地点走去。

“走了，走了，走了。”大部队分散成几个分队，朝着各自该去的位置前进，有勾肩搭背着前进的，有挽手说笑着前进的，有东张西望着前进的，还有两个好像不认识一样，隔了条鸿沟前进的。

去到地势较低的琴房左侧的水池边，季子禾站在墙角，捂着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在吴山与高大身躯的掩护下，拨通了电话。

在器械区盯梢的梁余白，时刻关注着校内巡查领导们的动向。

池嘉笙和葛艾在教学楼里穿梭，一无所获，只得去到教学楼以外的地方寻找，走到琴房门口，正巧碰见往回走的季子禾、吴山与二人。

“没找到‘作案地点’吗？”吴山与对池嘉笙说道。

“是呀，我们还以为大家都会回宿舍或者去操场玩儿，完全忘记了他们对教师电脑的觊觎，好多玩游戏、看电影的。”池嘉笙怂了怂肩膀，摊开手，无奈地说道。

“干嘛舍近求远，旁边琴房不能吃吗？”季子禾环视四周，指着没锁的琴房。

“真把琴房当你根据地了，大歌唱家？”梁余白在一旁调侃道。

“老师跟我说过了，不上课期间，没人用，又大又宽敞，就这儿呗。”季子禾说着，就往琴房里走。

“走呗，端了他的老窝。”池嘉笙拍拍吴山与的肩膀，牵着梁余白往前走。

四人搬来堆放在琴房一角的海绵垫，大致铺了够坐的位置，派葛艾去通风报信，然后挤在窗户边看外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