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随竹影 作品

永庆生平前传 第五十一回到第六十回(第2页)

马成龙正站在那盯着祁文龙,刚要挥刀,灯光下忽见个人影,他猛地低头转身,一刀砍去。杜芳刚举起刀,没防着成龙的宝刀已到脖颈,想躲也来不及,刀落处人头滚落。成龙又回身朝祁文龙砍了几刀,当场结果了这贼人的性命。

这时马梦太进来,说:“大哥,不能在这久待,快走,咱们杀了一百多人呢!” 山东马说:“什么?好!走?你走你的,别管我,我自己去打官司,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能拉着你一起遭殃,我去县衙投案。” 梦太说:“你胡说!咱哥俩一起来的,活在一处,死也作伴!”

正说着,外面传来人声,二马出去一看,只见十几个灯笼火把,百十多个官兵,中间一人骑马,戴着纬帽,喊道:“把那两人拿下!” 原来是祁家庄家人去邢台县武营报信,说有大盗夜袭,王大人调了二百官兵赶来,正遇上二马,两人把刀一扔:“别动手,我们跟你们去衙门说。” 官兵捡起刀,到大人马前禀报。这位大人是本城都司,派了两个千总、两个把总带四十官兵进庄查验,然后派人押着二马去邢台县。天亮进城到县衙,都司先进去,把二马交给县衙差役。

没多久,知县升堂,带二人上堂,衙役喊着 “跪下”,二马站着不言语。知县问:“见了本县为何不跪?叫什么名字?” 山东马说:“我姓马,山东人,做小生意,那是我兄弟马二,杀人的事全是我干的,与他无关。” 马梦太却说:“在祁家庄杀人的是我,跟他没关系。” 知县问:“为何去祁家庄杀人?从实说来。” 马成龙说:“祁文龙聚集匪徒,白天抢夺良家妇女,我们路见不平。” 知县问:“抢的是谁家女儿?有什么凭证?” 成龙说:“是王新庄开豆腐坊李成的女儿李玉姐。” 知县说:“确有这案子,昨天李成来喊冤,不知李玉姐是否真被祁文龙抢走?” 成龙把昨晚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知县派四老爷去祁家庄验看,回来暗中禀报。知县对成龙说:“马大,我派你去找李玉姐,若找到带到公堂,就饶了你杀人的事,留下马二作押,你去吧。” 山东马说:“就算找不着,我也会回来,派几个人跟我去,也好证明我的心。” 知县派了赵大、王二、张三、李四、孙五、刘六、耿七、马八八个差役,跟着成龙出了邢台县西门到店里。赶车的问:“马爷昨晚去哪了?” 成龙问:“高杰还在睡觉?” 他到屋从梦太褥套里取出五十两银子,带着八个差役来到西街路北的蕙芳楼,这是邢台县最大的饭馆。成龙说:“先吃饭,再去找人。” 众人进店落座,问跑堂的有什么好菜,跑堂的说有应时小炒、南北碗菜、整桌酒席,成龙让先配几样应时的。

正喝酒时,北边往西拐弯的屋里有人 “咳” 了一声,长叹道:“罢了,今天真是烦!喝几杯酒解解愁,找李玉姐的人也不见来,要是遇见,我就告诉他,省得他着急。” 山东马站起来走到后边,见西拐弯有四张八仙桌,摆着菜却没人,回来说:“怪了,闹鬼吗?我听见有人说话,一看没人。” 差役们也说听见了,管他呢继续喝酒。又喝了几杯,那边又有人说:“真没想到我在这等找李玉姐的人,等了半天也不来,怪了!李玉姐在我那,该怎么办呢?” 山东马又去看,还是没人,一连三次都是这样。

正疑惑间,里面走出个老头儿说:“姓马的,你是找李玉姐吧?跟我来,准知道下落。” 成龙认出是前几天在店里遇见的那个老头儿,忍不住骂道:“好你个老家伙!在我住的店里留字条,叫我去高家洼等你,就因为你多管闲事,我在那儿杀了一百多人。你这老东西,往哪跑!” 老头儿冷笑一声:“你自己惹的祸,哪是小事?李玉姐的事我清楚,别闹了,跟我走,先帮你把事办妥。” 成龙问:“您贵姓?” 老头儿说:“跟我到对面店里细说。”

成龙付了饭钱,带着差役跟着老头儿来到对面的福升客栈。老头儿让差役在柜房等着,带成龙到北上房外间坐下。成龙又问姓名,老头儿说:“我是江宁府人,后来在四川三岔山占山,姓杨名永安,外号虬首龙,当年在两淮两浙很有名。我没儿子,只有个女儿,她不爱做针线,就爱学武艺。我不想把她许配绿林中人,想找个英雄豪杰。那天在东升店,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就故意逗你们,留字条是想让你们知道邢台县有个恶少祁文龙。我听说你爱管闲事,就想看看你有没有胆子。你和梦太进祁家庄时,我带着侄女在后面跟着,就算你看见李玉姐,也救不了她,是我带侄女暗中把她救出来的。你这场官司别怕,别说杀一百人,就是杀一千人,哥哥我也替你扛了!”

说完,他朝屋里喊:“女儿出来,见见你马大叔。” 只见里面走出两个姑娘,都十八九岁,举止端庄。前头那个梳着盘龙髻,穿雪青芙蓉纱褂子、蓝春绸裤子,脚蹬蓝缎子弓鞋,面如梨花,朱唇皓齿;后面那个五官俊秀,眉如柳叶,眼似秋水,穿品月夏布褂子、蓝串绸裤子,脚踩红缎弓鞋。虬首龙说:“马贤弟,前头是我女儿,后头就是玉姐,也算我义女。” 两个姑娘给成龙道了万福,就转身进了东屋。

杨永安说:“贤弟,把李玉姐用车送回衙门,你这官司就了了。” 成龙说:“不行,我杀了一百多人,得偿命啊。” 虬首龙说:“你不知道,这里面有缘故,到衙门就知道了。” 他吩咐伙计套车,把李玉姐送到县衙门口。成龙辞别杨永安,带着差役来到县衙,只见李老头儿含着泪说:“大爷,为了我的事让您惹上官司,我实在过意不去。” 成龙说:“没事,你女儿被我朋友救出来了,今天带她来结案,你俩在外面等着过堂。”

李玉姐下车和父亲说话,成龙让车回去,刚进衙门,就见马梦太笑着和知县、都司说:“马成龙,我们跟你开玩笑呢,你杀人反倒有理了!” 都司问:“马大人,还认得我吗?” 成龙仔细一看,原来是王庆,以前跟着常大人带过威远队,一起打过剪子峪,是老朋友。知县王文超也过来说:“马大人,你杀这一百多人不但无罪,还有功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 二英雄江苏访故友 倭侯爷修府会亲朋

有诗写道:戈盾戈矛争斗多年,闲非闲是苦相纠缠。一家饱暖引来千家怨恨,半世功名牵累百世姻缘。相戟金鱼已成过往,芒鞋竹杖才得悠然。若有人参透修行之事,便知云在青空月在天。

成龙见知县、都司出来迎接,马梦太跟在后面,四人携手进了后面书房坐下,家人沏上茶。山东马问知县:“老兄,我杀了一百多人,你说我没罪,为啥呀?” 知县王文超说:“你杀的祁家庄恶少祁文龙等一百零三口,我派人验过,他们头上都有标记,是天地会八卦教的人。康熙老佛爷有旨意,无论军民,杀了有这标记的人都无罪。老兄喝酒吧!” 随即吩咐摆酒,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时兴菜肴。

成龙和王庆聊起以前的事,王庆问他怎么到了这里,成龙便把从剪子峪分手、画石岭醉破飞刀、黄河岸捉拿六贼、被引见升迁得宝刀的事说了一遍,又提到要去苏州访友,路过这里遇上虬首龙杨永安,才引出祁家庄的事。“这功劳我不要,求老兄放了李玉姐,让她结案就行。” 知县点头:“你走后,我一定照办。” 王庆留二马在邢台县多住几天,梦太说:“实在不敢从命,我们还有要事。” 不久酒席散去,二人告辞回店。

只见高杰手拿一把磨得锃亮的铡草刀,在院里耍得正高兴,还自言自语:“谁要惹我,先拿你们开刀。” 见二马回来,高杰说:“我正要去邢台县杀知县,你们谁想干谁干。” 二马笑着说:“别胡说,皇上的命官哪能随便杀!” 三人进房坐下,问高杰吃没吃饭,还说:“明天跟我们去苏州。” 高杰说:“我不去,先回家看看。” 梦太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他当路费,三人喝了半天酒,晚上安歇。第二天一早,高杰告辞走了。二马结了店帐,坐车出店,直奔王家营。

到了王家营住店,让赶车的曹六雇船。梦太说:“你把车和骡子先存在店里,跟我们走。” 曹六说:“好啊,我正想逛苏州虎丘山,见见世面。” 于是到船行雇了艘江南划子船。第二天上船,正遇顺风,摇桨扯篷前行。山东马晕船,吃不下东西,直吐酸水,后来船上给他买药调理。

这天到了苏州码头,下船付了船钱,雇了辆江南车放行李。成龙换了件蓝布大褂,穿高腰袜子、山东鞋;梦太穿青洋绉大褂,蹬薄底三镶抓地虎靴子,带着曹六,往双旗杆巷丁家堡去。走到东门外地大街,路南有家 “对河居” 饭馆,成龙让曹六进去打听双旗杆巷丁家堡在哪。曹六问跑堂的,跑堂的说:“就是这条街。” 曹六出来告诉二马,成龙又让他问陕西人 “赛报应”、被封倭克金布靖远侯的顾焕章住哪。曹六进去问,跑堂的反问:“你到底问谁?是赛报应、倭克金布,还是靖远侯、顾焕章?” 曹六说:“就问顾焕章,别的是他外号。” 跑堂的说:“正东路北新盖的府第就是。”

曹六回来告知,三人往东走不远,见路北有座新大门,门前有辖管木和上马石,里面挂着 “靖远倭侯” 的官衔。原来侯爷奉旨回家到苏州,先给舅舅舅母请安,然后翻盖侯府,大会乡里,众人贺喜,忙了好几天才清闲,门前有二十多个家人。

成龙走到门前,见东西两边板凳上坐着人,东边那人戴纬帽,穿蓝夏布大褂,青布薄底靴,四十多岁。成龙上前问:“请问,倭侯爷住这儿吗?” 那人站起来问:“你干什么的?” 成龙故意逗他:“我来找他要帐,我在北京前门外开‘福海居造化馆’冷酒铺,侯爷送礼赊了酒钱,想跟他借点钱。” 那人问:“欠你多少?” 山东马说:“欠二百四十钱。” 那人又坐回板凳,翻着眼说:“二百四十钱,值得从北京到苏州来要?” 成龙说:“这是零头,还有整的,一千八百八十八吊二百四十文。” 门上的人伸手:“拿来。” 成龙问:“拿什么?” 那人说:“门包十两。要是侯爷不还,我帮你说情还一半;要是还一半,我说情或许能全还。” 成龙说:“不麻烦,我自己有办法,不用你回话,我自己喊。” 说完就喊:“回事啦!回事啦!”

只听门里有人喊:“哟!我听见像是我马大兄弟的声音!” 顾焕章走到大门内,看见成龙,说:“兄弟,怎么不叫门上人回禀一声?” 二马赶紧行礼:“大哥,你好啊?” 倭侯爷问:“为啥不叫人回禀呢?” 山东马说:“大哥你倒是好见,就是你这门上的人脾气太大。我来说劳驾,帮我回禀一声马成龙和马梦太来给侯爷请安,还说我们是侯爷的拜兄弟。他跟我要门包,我问多少,他说‘我们这规矩你不知道?要回事先给十两银子’,我给了十两,他又说‘两个人得二十两才给回’,我一赌气就喊起来了,这不大哥你就出来了。以后你可得多嘱咐他,别见人就要门包。”

侯爷一听火了:“你这该死的奴才,在我这门房不知道搞了多少鬼,还不把银子拿出来?” 那家人不敢反抗,直求饶:“奴才真没要他银子,求爷开恩!” 焕章更怒:“你这奴才,我拜弟还能讹你不成?别胡说八道,赶紧拿出来!不然我送你去官府!” 家人吓得没办法,进房拿了别人寄存的十两银子,双手递给成龙。成龙接过来给梦太:“给你吧。” 梦太推辞:“我不要,我可不讹人!” 山东马一笑:“逗你玩呢,你没要我银子,拿回去吧。” 侯爷说:“成龙你真是没正形,跟谁都开玩笑。” 他让家人先把车上行李搬下来,带二马进府见了母舅丁佩然请安,然后到外边书房坐下。曹六进来说行李搬完、车钱给了,二马让他去外边歇着。不一会儿摆上酒席,三人边吃边聊,直到月上三竿才去歇息。

第二天一早,顾爷家人给二马端来洗脸水,侯爷也出来了,大家一起喝茶喝酒。喝了几杯,侯爷把梦太拉到一边说:“老兄弟,今天别让成龙出去。我看他印堂发暗发青,有道赤线穿过眉毛,三天之内恐有杀人之灾,过了才能化解,这是杀气。你得劝劝他,别让他出去惹事,我去后边了。”

梦太回到书房,见成龙正抡刀砍向古铜花瓶,“咔嚓” 一声花瓶摔在地上。成龙说:“好哇,掉下来了,我得把它接上!” 梦太说:“别闹了,这是你用刀砍的,怎么接?咱喝酒吧。” 成龙说:“不行,我要去逛虎丘山,你跟我去。” 梦太推脱:“不行,我肚子疼走不了,得睡觉。” 山东马说:“你不去我自己去,多大点事。” 他换上玫瑰紫绸汗褂、紫摹本缎中裤,脚蹬大红缎子山东鞋(鞋上绣着三蓝套皮球),夹着油绿洋绸大褂,挎着大环金丝宝刀,出了侯府往西走。

走到 “对河居” 饭馆门口,成龙想去虎丘山、姑苏台,又不认得路,就进了饭馆。院里有天棚,下面摆着四张八仙桌,他找了个座儿点酒菜。刚要喝,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高九尺,面如白纸,五长身材,长着丧门眉、吊客眼,穿白绵绸短汗衫、青洋绉中衣,披着青洋绉大衫,脚蹬青缎薄底抓地虎靴,手里拿着口金背刀和个小包袱。这人一双吊客眼白多黑少,眼珠瞪得快掉出来,一看见山东马,先瞪起眼喊:“跑堂的!给爷爷找个座儿!” 跑堂的引他在成龙对面坐下。这人把刀往桌上一插,脚蹬板凳,心里念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今天非得跟他见个高低,绝不能善罢甘休!” 他瞪着山东马说:“你吃吧,临死让你做个饱死鬼,今天撞见我,你别想跑!”

山东马根本不认识他,见他嘟嘟囔囔,心想:“真是个半疯儿,我不管他,吃我的菜。” 成龙要了拌肚丝,那人也跟着要;成龙要烩腰片,那人也跟着要;成龙点了五柳鱼、四喜丸子、葵花丸子等十多个菜,那人也照样点了一遍。成龙不再点了,那人也停了。山东马有点生气:“吃饭还学人,也不怕笑话!” 就听那人说:“你别瞧不起我,待会儿就取你性命!” 成龙一听,火气直往上冲,看来要在这对河居惹出大祸了。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张忠虎丘山战众贼 姜玉福建馆斗群寇

有词唱道:可叹人生在天地之中,费尽心机追逐利禄功名。宝贵荣华如同花间露水,好勇争强终似火烤寒冰。活着时千般能耐都有用,一旦离世万事皆成空。任凭你使尽千条计谋,终难免葬身荒郊被土蒙。

话说马成龙在对河居喝酒时,遇到一个人把刀往桌上一拍,说了不少狠话,吓得喝酒的人都不敢出声。成龙也把刀插在桌上,说:“我也不是无名之辈,别随便欺负人!你等着,要是不服,过来咱们比划比划,我可不怕事!” 那人一听,说:“好啊!来,咱们到没人的地方说去!” 他拿起金背刀就往外走,成龙跟在后面。跑堂的吓得不敢追,只能在店里干着急。

成龙跟着那人到了没人的地方,试探着说:“我看你像混江湖的。” 那人说:“没错,你眼力不错啊。我看你也像道上的。” 成龙其实头一句是跟梦太学的,听对方这么说,接道:“你才是道上的。别开玩笑。” 那人笑了,说:“原来你是个外行,我也不多问了,你姓什么?哪里人?” 成龙报了姓名,那人说:“原来是马大哥,久仰大名!我是陕西咸阳人,姓张名忠字大虎,外号笑面无常,奉义兄之命来侯府下书。在对河居看你这打扮,还以为你是绿林英雄,一问才知道是位大人。” 成龙说:“张大哥别这么叫,你我兄弟相称就行。” 两人回到对河居,把菜移到一桌,越聊越投机。成龙说:“贤弟,今天跟我逛虎丘山去。” 张忠说:“好啊,陪兄长走一趟。”

两人派人雇了两乘爬山虎(一种简易轿子)。成龙要去结账,张忠说:“大哥别管了,我早留了两锭纹银在柜上。不然刚才咱们耍笑,怎么没人来要账?我进来时见你低头喝酒,就把钱留下了。等逛完庙再回来算帐。” 两人到外面正要上轿,成龙见张忠那乘轿子的轿夫挺壮实,自己这乘的轿夫却瘦弱,像是刚病好。山东马块头大,两人抬不动,说:“老爷,我们抬不动您,再雇别人吧。” 成龙说:“你们再找个人,两人前头横条杠抬,一个人在后面抬就行。” 轿夫照做,找了人抬着成龙,往虎丘山走去。

走了五六里,后面来了两乘轿子,前面有引马,后面跟着四五个随从。引马直喊:“闲人让开,轿子来了!” 成龙和张忠的爬山虎往旁边一闪,轿子从东往西过去。刚过去,轿里有人喊:“站住!” 是个妇人的声音:“马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成龙问:“你跟谁说话呢?” 轿里的少妇人说:“成龙马大哥,你不认识我了?我哥哥是胡忠孝,忘了?” 成龙一听:“原来是贤妹!我昨晚才到,正打算去副将衙门看张三兄弟呢。” 原来这两乘轿子,前面是张广太的大夫人胡氏(外号赛花),后面是二夫人韩氏(红玉)。张广太到任后不服水土生病,她们许愿去虎丘山烧香,现在广太病好了本不让去,但今天张广太演操,她们就偷偷带了随从去还愿,路上遇见成龙,说了几句话。胡氏夫人说:“马大哥回头来我们衙门啊。” 说完吩咐起轿。

张忠问:“马大哥,这是谁家夫人?” 成龙说是本地水师营协镇大人张广太的夫人。张忠惊讶道:“真巧!我在上海道台衙门也认识个张广太,跟你说的同名,是武清县河西务人。” 成龙说:“你说的就是他!” 张忠不信:“他怎么能作官?” 成龙就把张广太以前的经历讲了一遍,张忠感叹:“唉!人生真是奇遇!我张忠闯荡江湖,也没遇过这么好的事。”

两人正要走,西边传来喧哗声,只见北边山岔里出来三十多人围住了两乘轿子,还有骑马的随从跑过来喊:“二位快去!来了四十多个贼人围了轿子,为首的拿大棍要抢夫人!” 张忠拔出金背刀就跑过去,大骂:“好小子!光天化日拦路抢人,我来了!” 到了轿子旁,胡氏和韩氏夫人虽有功夫,但穿着讲究、脚踩厚底鞋,不便行动,急得在轿里干着急。只见为首的贼人说:“你们赶紧回去,留下轿子!” 抬轿的吓得放下轿子就跑,随从也跟着跑了。贼人正要抬轿子,张忠挥刀冲上去:“大胆贼寇!敢拦路抢人,看刀!”

众贼人往旁边一闪,为首的贼人走了过来,这人身高九尺,脸像生羊肝,两道剑眉,一双圆眼,穿着青洋绉的裤子褂子,脚蹬薄底快靴,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头上包着青绉绸手绢,手里拿着一条铁棍,迎着张忠就过来了,嘴里喊着:“你是何人?敢如此大胆!可认得鸳鸯太岁曹太吗?” 张忠听了,说道:“你这小辈,我要是说出我的名姓,能把你吓死!来!来!咱们先较量较量,你要是能赢了我,那就算了;要是赢不了我,就别想逃走!” 那鸳鸯太岁曹太举起铁棍就打,张忠往旁边一闪,挥刀就砍,两人打了好一会儿。

这时成龙从那边过来,怀里抱着大环金丝宝刀,赶到后问道:“你们这些贼人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贼人说:“我们是本地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原来这些人都是福建会馆的看馆人,为首的曹太是天地会八卦教的会总,这些人也都是教中的。他们听说张广太的夫人今天要去虎丘山烧香,曹太想替侯起龙报仇,就带着众贼在山半路等着,正要抢人,没想到成龙和张忠赶到了。

曹太正和张大虎动手时,山东马赶到说:“张大贤弟,我来啦!” 他自报了姓名,把众贼人吓得胆战心惊。曹太举起铁棍就往下打,马成龙用宝刀一迎,只听 “克嚓” 一声,把曹太的铁棍削成了两段。贼人吓了一跳,转身就想逃,山东马一刀砍去,照着他脖颈,只见红光一闪,削下了一块头皮。曹太一俯身,带着群贼逃走了。轿夫们又回来,把两乘轿子抬了回去,跟人也都跑了。山东马和张大虎回来,坐着爬山虎歇着。

没过多久,张广太带着姜玉和四个小跟班来了。原来是张广太办完公事,自己要去虎丘山,走到半路上遇见自己家跟二位夫人的人,被贼追下来,一看见大人,就把事情回禀清楚了。张广太着急,带着众人,正好遇见马成龙和张大虎,连忙过去说:“二位大哥,小弟有礼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到我衙门里去呢?” 张忠说:“我今天才到,也不知道贤弟在这里做官,遇见了马大哥,在对河居喝了半天酒,要逛虎丘山,正走到这里,遇见您家眷的轿子被贼人围住,我和马大哥把贼人杀散了,正好您也到了。” 成龙说:“我是昨天到的,天就晚了,今天早晨起来,同侯爷大哥喝了会儿酒,我也醉了,梦太就睡着了,我自己溜达出来,到对河居遇见张大兄弟,喝了会儿酒,我们两个就来到这里,遇见你的家眷被贼围上,那一伙贼子都被我们打跑了,还遇见了三兄弟。走吧,咱们喝酒去。” 广太说:“上我衙门去。” 成龙说:“不去,咱们上对河居雅座儿聊会儿天,明天我和老兄弟再到你衙门去。” 广太说:“走。”

三个人同姜玉一起到了对河居雅座坐下,跑堂的笑嘻嘻地说:“三位老爷来啦!” 随后泡了一壶茶,端上两碟瓜子,问道:“三位要什么菜?” 广太说:“姜玉,过来见见你马伯父。” 姜玉过来行礼,说:“马伯父好!” 又过来问:“张伯父好!刚才二位伯父和我三叔说话,我没机会亲近。” 张忠和马成龙说:“你坐下再说话吧。” 他们随便要了几样菜,要了四壶莲花白,又要了两壶福贞陈绍酒,大家开怀畅饮。喝到半醉时,广太说:“马大哥和张大哥,真没想到今天能在异地相逢,真是人生乐事!只是有一件事,就缺师兄马梦太了。”

姜玉在一旁拉着成龙出去,到了外边,成龙问:“你叫我什么事?” 姜玉说:“今天您得劝解劝解我三叔父,别让他回去和我两个婶母闹。今天我婶母上虎丘山烧香,是瞒着我三叔父去的,恰巧在半路上又遇见了贼人,我三叔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您老人家说个人情,准成!” 成龙说:“你交给我吧,我一定劝解他。” 说完,二人又回到座位,重新喝酒。

吃喝完,成龙说:“三兄弟,今天你回去,见了两个弟妹,打算怎么办呢?” 广太说:“我绝对饶不了那两个!” 成龙说:“三兄弟,不能这么办,按理说,确实是两个夫人的不对,要是真被贼抢去了,那时你是死是活?这事要是我,可不这么办,得把她们……” 成龙这玩笑话,广太本来就有气,再听他这么说,不由怒火中烧,站起身说:“二位兄台,我就不请你们到我衙门里坐了,明天再见!” 他结了饭帐,刚要走,成龙说:“我和你开玩笑呢,别真杀啊。” 广太也不说话,姜玉说:“好哇!这就是您给讲人情啊?” 说着话,出了对河居,直奔衙门。

姜玉在前面,一直跑到衙门,先到后面,说:“二位婶母,不好了!我三叔因为你们上虎丘山差点被贼人抢去,他很生气,拿刀来杀你们俩了!” 吓得两位夫人脸色大变,说:“姜玉,你快请你李伯父、邹伯父来劝住你三叔!” 姜玉出去,过了一会儿,张广太手持钢刀,闯进上房,要杀两个夫人。这事儿会怎么解决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回 张广太单人斗群贼 顾焕章三杰诛盗寇

有诗说:可叹世人看不破红尘,沉迷酒色还想逞英雄。走到绝路才知错,历经磨难终见功。耍小聪明像猫捕鼠,飞逝光阴如箭离弓。若到油尽灯枯时,情愿尸身葬土中。

张广太提刀冲进屋子,朝着两位夫人就砍,身后李贵、邹忠赶紧拉住他,夺下刀拽到书房,说:“张三兄弟,别这么冲动!咱们在外做官的衙门,不比家里,这事传到上边耳朵里,能参你家教不严。你把跟夫人去的家人叫来问问,白天虎丘山那伙贼人到底啥来头?” 张广太让姜玉叫来内跟班沈福:“你跟夫人去虎丘山了?” 沈福说:“去了。” 广太问:“路上截轿子的是什么人?哪的口音?” 沈福说:“带头的叫曹太,是福建会馆看馆的。”

张广太打发沈福下去,拿纸笔写了封信交给李贵:“大哥,这封信明天一早送去,我要是没回来,就把信给倭侯爷。他要是收下,你赶紧回衙门;过三两天没信,就把我家眷送回河西务。” 李贵疑惑:“三弟,这话从哪说起?” 广太说:“别问了,拿信去歇着吧。”

广太收拾好短刀、避血桷,对姜玉说:“你守衙门,我走了。” 姜玉追问去哪,广太不说,姜玉要跟着,广太答应了。初鼓时分,两人出了书房,施展轻功从房顶奔福建会馆。这会馆在苏州正南寿峰山口,离衙门八里地,一进山口往西走,路南就是,里面有七八百间房,是福建商人盖的,看馆的曹太是天地会八卦教会总,里面全是会匪。

两人跃到会馆房顶,蹿到东厢房后坡往下看:正厅七间,东西厢房各五间,院里搭着天棚,灯烛通明。北房台阶下有两张八仙桌,东边桌后太师椅上坐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戴三角白绫巾,穿粉绫缎锦征袍,面如紫蟹,黄焦焦连鬓胡;西边桌后坐着个五十多岁的,面如紫玉,花白胡须。西房台阶下四张桌子后坐着四人,北边第一个面如黑漆,第二个面如白纸穿蓝洋绉大衫,第三个面如瓜皮穿蛋青串绸长衫,第四个面如茄皮穿青洋绉大衫。东边四个座位上的人看不清。正南坐着鸳鸯太岁曹太,北边是二龙神马凤山,西边是二会总任山,正西坐着活阎王马刚、白面判官马强、逍遥会总张宝任、太平会总任凤蛟,东边是侯得山、侯宝山、金枪太保侯胜英、金刀太保侯胜杰,共九家会总在商量大事。

马凤山说:“曹太,白天不该抢张广太家眷,走漏风声坏大事!” 曹太说:“我想抢他两个夫人来…… 没想到遇见马成龙削断我铁棍,早晚得抢来!” 张广太听了大怒,翻身跳下房大喊:“大胆匹夫!我张广太来拿你们这些叛国贼!” 挥刀就刺老会总任山。群贼惊呼:“不好!快鸣锣聚人!” 锣声一响,众贼涌进内院,会总们举兵刃喊道:“张广太!当初侯会总待你不薄,你却背叛天地会投靠大清,今天自投罗网,别想跑!” 众贼围上来,把张广太困在中间。

姜玉在房上听着下边群贼的话,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大声喊道:“你们这些背叛国家的贼人,别以为自己多厉害,我今天就跟你们分个高下!” 说完翻身跳到院子里,举起手里的刀就往下砍。活阎王马刚举起棍子就打过来,白面判官也挥着刀一起围攻姜玉。

正打得激烈的时候,侯家四杰也赶来了,他们各自拿着兵器,和曹太一起把姜玉和张广太围在中间。两人前后抵挡,左闪右躲。这时候,外面的馆门已经被紧紧关上,不让任何人进出。里面的贼党拿着兵器围了好几层,齐声大喊:“张广太,你别太嚣张了,快拿下他们!”

张广太看到贼人人多势众,心里有些发慌,料想今晚可能难以逃脱,急忙对姜玉说:“姜玉,你赶紧走,别这么年轻就死在贼窝里!” 姜玉听了,说:“三叔,您就别牵挂我了,我今天绝不会丢下您自己回衙门。人活百岁终究要死,何必为了贪生落下骂名呢!我这条命也不值什么,既然跟了三叔,就不能在杀贼的时候退缩,就算一起死在福建会馆也没什么!” 说完,他又挥刀和贼人打了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可时间一长,姜玉累得浑身是汗,张广太也快支撑不住了。

老龙神大声下令:“大家一起上,一定要把他们俩活捉了!今晚在福建会馆杀了张广太,也算是给侯会总报仇了,我这口气才能顺!” 群贼纷纷答应,朝着两人扑去。活阎王马刚一棍子朝张广太打来,张广太往旁边一闪,没想到旁边的飞抓突然伸了过来,一下就把他抓住了,摔倒在地。张广太急忙喊:“姜玉,赶紧回去!”

姜玉看到张广太被抓,又听他让自己走,心里想:“三叔都被抓了,我怎么能走呢?” 其实张广太是让他回去调兵来报仇,可姜玉年轻没想明白,就是不肯走,继续和贼人搏斗。但他毕竟寡不敌众,过了一会儿,也被飞抓抓住,摔倒在地,被贼人捆了起来。

马凤山说:“先把他们俩捆在天棚的柱子上,用凉水浇头,然后开膛摘心,祭奠飞刀会总侯起龙!” 群贼照做,把张广太和姜玉捆在东边天棚柱子上,面向西。有人拿来侯起龙的画像,又端来一大盆水。一个四十多岁的花毛秃子,穿着深蓝布小褂,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牛耳尖刀,走到张广太面前,把刀叼在嘴里,撕开了张广太的衣服。

姜玉被捆在旁边,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邪教匪贼,先把我杀了吧,我不想看着三叔死,我先去鬼门关报到!” 他又对张广太说:“三叔,我死了没关系,可您不能死啊,您还有白发老母、年轻妻子,您要是死了,多惨啊!” 张广太听了,心里一阵难受,说:“姜玉,别说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着母亲只知道自己在外做官,却不知道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了,要是想和母亲重逢,恐怕只能在梦里了,想到这儿,心里像刀割一样,强忍着眼泪,闭上眼睛等死。姜玉还在不停地大骂。

群贼喊道:“用凉水浇头,赶紧把张广太的心取出来祭奠侯会总!” 有人拿了一桶水往张广太身上一泼,那个花毛秃子举起牛耳尖刀,对准张广太的胸口就刺。只听 “噗哧” 一声,鲜血直流,可死的不是张广太,而是那个花毛秃子。原来暗中飞来了一块瓦,正好打在花毛秃子的后脑上,他手里的刀也扔了。

众贼吓了一跳,抬头往房上看,一个人也没有,都觉得奇怪:“这是从哪儿来的?” 正嚷嚷着,又有一个贼说:“别瞎喊了,我去把他刺死!” 说着又用刀刺向张广太。这时候,北房上有人大喊:“你们这些贼人别杀人,我来啦!” 西房上也有人喊:“八卦教匪别胡来,我来收拾你们!” 东房上也有人喊:“叛贼别害人!” 这三边同时跳下来人,先用刀砍断了张广太和姜玉身上的绳子,把他们救了下来。群贼没防备,赶紧拿着兵器把这三个人围了起来。这救张广太的三位英雄到底是谁呢?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回 山东马夜入福建馆 活阎罗巧遇旧冤家

有词唱道:我生来志向,喜爱山林泉边。栽松种竹度日,一切随分随缘。一不图声名动地,二不图富贵滔天;三不图一言定国,四不图七步成篇。只愿草屋遍布林间,钓鱼就在河湾;酒壶从不缺酒,厨房不断炊烟。一生无荣无辱,不妄求贪念。焚香宝鼎之中,答谢龙天恩典。

话说救下张广太和姜玉的三个人,正是倭侯爷、张大虎和马梦太。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原来张广太把信交给李贵后,李贵回到厅房睡不着,想着怕明天送迟了,不如连夜送去。他骑马到倭侯爷府投了信就回衙门了。

当时侯爷正和马成龙、张大虎闲聊。张大虎和马成龙回侯府书房,见梦太也在。成龙介绍说:“这是张大贤弟,那是倭侯爷和我拜弟马梦太。” 四人施礼坐下,侯爷问张忠来历,张大虎讲了在对河居相遇的事,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侯爷刚要拆,门上又送来张广太的信。侯爷先收了前一封,拆开新信一看,大惊失色,念给大家听:“焕章仁兄,许久没畅聊很是惦记。近来听说福建会馆看馆的是邪教匪徒,我轻身前往探查。若两三日不回,定是遭了毒手,望兄念兄弟情分前来报仇,我为国捐躯也能含笑九泉。家舍之事大丈夫视死如归,不必多叙,望心照不宣。”

侯爷看完说:“不好!张大兄弟、马老兄弟,跟我去福建会馆!” 成龙也要去,侯爷说:“你不会飞檐走壁,我带他们俩去,见机行事。” 三人收拾好,翻墙直奔福建会馆。

到了会馆房顶,只见张广太和姜玉被捆在天棚柱子上,正要被开膛。西房上张大虎扔瓦片打死了花毛秃子,北房上侯爷也打退一个贼,东房梦太跳下,三人救下张广太和姜玉,五人拔刀迎战。

群贼大喊:“拿住他们,别让跑了!” 九位会总带着一千多贼兵层层围困,原来他们在此卧底,打算中秋造反,如今三路兵力已在苏州集结,所以格外凶悍。五人从三更杀到半夜,个个汗流浃背、筋疲力尽。张广太心想:“朋友们为我而来,我怎能独自逃走?” 姜玉也想:“我年幼也不能逃!” 侯爷、梦太、张大虎都抱定同生共死的念头。贼兵越围越紧,灯笼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五人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正打得激烈时,外面忽然有人喊:“会总爷!不好了!山东马来了!快拦住他,别让他进来!” 群贼一听,吓得够呛。原来之前侯爷三人去福建会馆救张广太时,成龙看了信也想跟着去。他带上大环金丝宝刀,跟侯府下人说要去福建会馆,下人不敢去,他就自己走了。

走到对河居,成龙向跑堂的打听福建会馆的位置,跑堂的说:“出南关走二里,过三官庙往西进山口,路南就是。” 成龙往西边走,天黑路不熟,遇到个骑驴的老头,又问了路,才找到会馆。到了门口,听见里面杀声震天,可大门紧锁,他又不会翻墙,急得绕着墙转圈。突然想到个主意:学妇人说话骗开门!

他捏着鼻子在门外喊:“开门呀!我走迷路了,脚都走不动了,求你们行个方便!” 里面看门的贼问:“你是妇人?多大了?” 成龙装成寡妇说:“奴家二十二岁,丈夫死了,上坟回来迷路了,想在里面借住一晚。” 有个贼一听来了劲:“平常哪有这好事?开门让她进来,等完事了……” 旁边一个年长的贼说:“别慌,我上房看看是不是奸细。” 他爬上房一看,大喊:“别开门!是山东马成龙装的!” 贼人们赶紧又插上门闩。

成龙见骗门不成,举起大环金丝宝刀砍门,“咯” 的一声砍出个小口,连砍几刀开了个小门,一脚踹开冲了进去。胆小的贼吓得瘫在地上,胆大的早跑了。成龙进了大门,挥刀就砍,杀得贼人死尸遍地。

他走到二门,鸳鸯太岁曹太带着活阎王马刚、白面判官马强和一百多贼兵守在那里。曹太喊道:“马成龙,你这是飞蛾扑火!顾焕章和张广太他们都被我们杀了,正想抓你呢!” 成龙一听侯爷和广太死了,急红了眼,举刀就砍曹太,“咔嚓” 一声削断了曹太的棍子,又一刀把他砍成两段。

活阎王马刚举着四棱镔铁冲上来:“马成龙,还记得我吗?当年在宁夏黄酒糟坊就该拿你,今天总算遇上了!” 两人打在一起,马强怕哥哥吃亏,带着群贼把成龙围了起来。这一下局势更紧张了,后来会怎么样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