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IF线番外:贫穷学神和他的天降未婚夫(6)
在迅速了解这个世界的常识后,归雪间对外界的探索不再那么迫不及待,准备循序渐进,又重新开始了学习。
严格意义上来说,归雪间是请了病假的高中生,甚至连学籍也在一中。
初中时的班主任十分负责,要求归雪间参加中考,他的名次很靠前,被一中录取,现在是高二学生。
当然,他还是没被允许外出上学。
如果真的去上学….…
想到这里,归雪间忽然给于怀鹤发消息:[学长你好!][我是高二学生归雪间,有问题的话可以请教学长吗?]好一会儿才收到于怀鹤的回复。
可以。什么都行。]
好像是那种很友好的学长,实际上学神于怀鹤在学校里以冷淡出名。
归雪间看着回复,笑了半天。
直到那天晚上,于怀鹤从晚自习回来,带了高二的讲义和试卷。
归雪间问:“这是什么?”
于怀鹤:“找你的班主任拿的。”
他斜靠在书桌前,挡住了亮着的灯光,平静道:“不是你自己叫学长帮忙的?”
归雪间呆了呆,不可思议地望着于怀鹤,笑不出来了。
以往在白家的看管下,归雪间都是通过网课学习,现在逃出来了,没人再提供网课,学习似乎变成一件困难的事。
幸运的是,归雪间在读书方面很有天赋,遇到任何问题,都能在好心学长及很负责的未婚夫于怀鹤那里得到解答,所以学习得非常顺利。
他们每周六一起出门,因为去的都是东城热门的地方,经常偶遇一中学生。
于怀鹤不能算交友广泛,但他的照片在一中宣传栏出现过无数次,成绩突出的可怕,长相在一众高中生里又鹤立鸡群,很难不被人记住。
与此同时,也看到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于怀鹤没有丝毫顾忌地握着一个模样很漂亮的少年的手。
大多数人不会联想到玩笑般的未婚夫,只是觉得于怀鹤交了个男朋友,毫不遮掩,特立独行,胆子很大。
周日,归雪间和于怀鹤在一起学习。
书桌的空间狭小,容纳两个人位置不太够,很挤。
但于怀鹤也没提出要将卧室的书桌让给归雪间。
归雪间坐在于怀鹤旁边,他是那类很聪明的学生,可以很轻易地解开难题,却很容易陷入疲惫,然后走神。
他累了,局促地坐在不怎么舒适的椅子上,于怀鹤的肩膀近在眼前,一偏头就能靠上去,引诱着归雪间的接近。
太近了。
归雪间忍了又忍,还是不由自主地将脑袋支在了于怀鹤的肩膀上,得到了支撑,全身放松下来。
于怀鹤偏过头,看向归雪间,没有说话。
归雪间依稀记得他们之前的约定,于怀鹤在房间里学习的时候,只能在每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打扰对方。
从归雪间的角度只能看到于怀鹤的下巴,看不到这个人的神情,他觉得这个人是在指责自己的不守承诺。
归雪间有点羞愧,连忙抬起头,却又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按回了原处。
怎么不让他改过自新回头是岸,是还要固定罪证吗?
这一次,他费力地抬起眼,凑巧与注视着自己的于怀鹤撞上了。
这人不像是被打扰到了,眼眸中也没有指责。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于怀鹤低下头,用左手接过笔,在试卷上留下一行很流畅的字。
归雪间瞪圆了眼,震惊地问:“你是左撇子吗?”
难道是为了掩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所以才学了用右手写字。
但这个人似乎从不在意外人的看法。
于怀鹤说:“不是。”
又解释了一句:“七八岁时觉得有时候左手比右手方便,就试着都用了。”
归雪间感叹:“那你很厉害。”
七八岁就会未雨绸缪了,有种不愧是于怀鹤的感觉。
于怀鹤的视线落在归雪间的脸上,很缓慢地移动着:“还行。现在就用到了。”
归雪间:”。”你是不是未雨绸缪得太早了?
总之,于怀鹤可以用左手写字,现在这样就不算打扰了,归雪间松开力气,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于怀鹤的身上。
他的脑袋抵在于怀鹤的肩头,扎的松松散散的长发,雪白的丝绸发带顺着他的动作,那些属于归雪间的一部分,沿着领口的空隙,滑入于怀鹤领口的间隙。触感柔软,独一无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于怀鹤另一个人的存在。即使于怀鹤很擅长忽视外界的干扰,专注自己的事,也难免有很多个动摇失神的瞬间。坐的太近,又靠在一起,归雪间不知不觉就被于怀鹤吸引。
同样是手臂,归雪间和于怀鹤的差别很大,这个人的手臂看起来就很有力。
归雪间看的很入神。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的耳侧响起:“你是想碰么?”
又被逮了个正着,归雪间头皮发麻。
不对,那于怀鹤也一直在看着自己吗?
归雪间还未回过神,就看到于怀鹤点头:“可以。”
好像只是为了满足归雪间多余的、无处安放的好奇心。
有了主人的同意,归雪间伸出手,指腹搭在于怀鹤的手臂上,沿着若隐若现的筋脉往下滑,期间胡思乱想很多。
小的时候,他没上过幼儿园,长大后,也没在集体中生活过,不知道朋友之间正确的交往尺度,不想和任何人有肢体上的接触。
于怀鹤是不同的,归雪间从没有过抵触的念头。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于怀鹤握住他的手腕的那一刻起,彼此之间的界限就被模糊了。
也可能是别人只是朋友,而于怀鹤是未婚夫。
归雪间想了很多,也没得到准确的答案,他只有遵从内心的想法。
这样就好。
由于和于怀鹤待在一起,周末那天的学习效率会降低,好像很多时间都被浪费。
但比起独自一人,归雪间还是喜欢和于怀鹤待在一起。
有时候学得累了,归雪间的脑袋越来越沉,就会把于怀鹤的手臂当做枕头,脑袋躺在上面,懒懒散散地看书,连笔都懒得拿了。
长发散乱在纸面,于怀鹤很耐心的——拾起,压在手臂下,和最初的约定相差甚远,却并不觉得被打扰。
归雪间的小动作很多,慢慢的、一步一步和于怀鹤靠的更近,最后,两个人贴在了一起。
但这不是他的错。于怀鹤刻意放纵,甚至会主动靠近,就像是磁极与磁极之间的相互吸引,是一种本能。
意志较为脆弱的归雪间不行,从来坚定不移的于怀鹤也不可以。
是再公平不过的一件事。
*
在此期间,归雪间投了几份简历。他还没有成年,又没有学历,只能找些简单的工作。
归雪间没问于怀鹤为什么要去做家教,他又不笨,能猜的出来是于怀鹤要养自己,可能钱不大够用了。
当家教是为了赚钱。
但是高三这么忙,这么紧张——虽然归雪间确实看不出来于怀鹤哪里紧张,但有多余的时间拿来休息,也比做家教要好。归雪间觉得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但他也不能要求于怀鹤别做了。因为金钱的缺口确实存在,不会因为归雪间的一句话而改变。
那样太没有说服力了。
归雪间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暂时不用上学,时间很多,可以找一份工作,赚到比当家教更多的钱,这样可以理所当然地要求于怀鹤辞去工作。不是因为亏欠,花掉了于怀鹤很多钱想要补偿,而是他也想照顾这个人。
他不想于怀鹤那么忙了,为了钱的事而烦恼。
终于,投了几个简历后,一家奶茶店决定让归雪间试试。
去线下面试的时候,店长和蔼可亲地问了归雪间几个问题,当即拍板录用了他。
约定好上班的时间后,归雪间礼貌地和未来的同事们告辞。
没走两步路,迎面驶来一辆装满小孩的小火车,归雪间停在奶茶店不远处,等待小火车驶离这里。
店员说:“店长,这小孩穿的这么好,看起来家境不错,怎么会来我们店打工赚辛苦钱,不会干两天就跑了吧。”
店长说:“哎呀,这你就不懂了。他长得这么好看,当个花瓶摆着不也挺好的。他明天过来,记得给他拍几个短视频,放到咱们店的账号上,能待几天都是赚的。”耳朵很尖的归雪间:
不,自己真的很穷,很需要钱。
回去后,归雪间努力背了半天奶茶店的配方,他的记忆力很好,很快就全记住了,在客厅里等于怀鹤回来。
九点半钟,大门准时被推开,归雪间跳到于怀鹤面前,激动地宣布:“我找到工作了!”
于怀鹤问:“什么工作?”
归雪间说:“摇奶茶,兼职一个月三千。”
于怀鹤摘手套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归雪间。
归雪间一怔,发现于怀鹤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在此之前,归雪间尝试做任何之前没做过的事,于怀鹤都没意见,每次都是鼓励。
归雪间试图解释:“工作中可以接触到很多人,也可以了解外面的世界。”
于怀鹤将手套挂在门后,他说:“这样的工作不适合你。”
然后,体温略低的手握住了归雪间的手腕。
归雪间能察觉到这个人不大高兴,他问:“为什么?”
于怀鹤简单的解释:“太累了。”
过了一小会儿,归雪间说:“我不怕累。”
他觉得自己可以,于怀鹤觉得不行。
于怀鹤没有说话,手指插.入归雪间的指间,十指交握。两人的肤色都是白的,但归雪间的皮肤白到近乎透明,握在一起时差别很明显。
他稍稍用力,握得很紧,好像是怕归雪间会痛,松开后搁在了自己的掌心。
归雪间的手指纤长,皮肤上没有丝毫瑕疵,甚至指节间连握笔的薄茧都没有。
于怀鹤说:“你很脆弱,身体不好,不能做这些。”
他的语气客观、理智,并不是指出归雪间的不足,也不觉得这是是归雪间的缺憾。相反,他认为这些是归雪间的一部分,应当被保护。
于怀鹤并不是不允许归雪间探索这个世界,他只是保护归雪间不在探索过程中受伤,一点也不行。
仅此而已。
归雪间好像也明白了,说出真正的原因:“我也想照顾你,就像你那样。”
“我知道。”于怀鹤捧起归雪间的脸,他的指尖压在归雪间的嘴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谢谢未婚夫。还是不行。”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感谢。
于怀鹤的决定很难改变,他不是建议,而是一种告知。
归雪间有些失神。
他回过神,微微皱眉,觉得不能就这样轻易被说服。
于怀鹤实在很恶劣,有截然不同的双重标准。自己可以在忙碌的高三去做家教,归雪间却不能在闲暇的生活中找一份兼职,连用体力换取金钱都不行,好像是一个巨大的、不允许被犯下的错误。
归雪间这么想着,抬起眼,瞪着于怀鹤,竭尽全力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于怀鹤不仅没有接收到归雪间的意见,竟然笑了。
归雪间真的生气了,正要和这个人争辩自己外出打工的合理性,合法性。
于怀鹤垂下头,额头相抵,靠得很近。
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是波澜不惊的海面,归雪间倒映其中,似乎要被淹没了。
周围安静极了,归雪间仿佛能听到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声,那么快,那么剧烈,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这是从所未有的感觉。
于怀鹤眼中的笑意更深,他认真地说:“是我不想照顾不好你。”
很奇异的,归雪间就这样被说服了。
他慢半拍地眨了下眼,有些迷茫,觉得自己在于怀鹤面前,底线似乎是不存在的东西。
最后还是没去。
第二天,归雪间打电话给店长,很诚恳的抱歉,拒绝了这份工作。
店长的语气是很可惜,但也没有强留。
背景里是店员在嚷嚷:“我就说吧,这小孩一看就娇生惯养,家长怎么可能放他
没有家长,但是未婚夫管的很严。
话说到一半,店员可能是被谁捂住了嘴,剩下的话听不清了。
有点丢脸。
归雪间默默地想,以后不能再去那个商场了。
逃出来的两个月后,归雪间在新闻上得知了伯父伯母的消息。
白家掌舵的夫妻两人因涉嫌经济犯罪,资产被查封,十多个相关人员被缉拿归案,正在清查问题。
照片上的伯父伯母如丧考妣,面对着镜头,连打起精神的力气都没了。
看到这条新闻时,归雪间立刻转发给于怀鹤,想到以后不用再担心被抓回去,心情太好,多吃了半碗饭。结果胃不太舒服,消化不良,躺在床上哼唧了半天,被于怀鹤背下了楼,在外面走了半个小时。
又过了几天,归雪间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是在查案过程中发现他的病历被篡改,还有和堂哥的器官匹配记录,其中涉及到非法拘禁,希望他能来做笔录。
于怀鹤请了个假,陪归雪间一起去了,结束过去的事。
有于怀鹤陪着,加上那天天气很好,重提过去十年的旧事,有很多曾经让归雪间痛苦的、难以摆脱的噩梦,也没让归雪间的心情变差,他只希望自己提供的线索能让伯父伯母更快的绳之以法。
做完笔录,归雪间正好撞到警察将管家押送过来,之前他外逃到了别的地方,现在被捉拿归案。
归雪间没见过伯父伯母几面,但每一天都受到管家的管束。
对归雪间而言,管家所在的地方连空气都格外稀薄,令他窒息。
归雪间的身体一僵。
来到警察局后,于怀鹤每时每刻,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归雪间。他没见过管家,但能察觉到身旁的人每一点情绪细微的变化。
他轻轻摩挲着归雪间的指腹。
是安抚的意思。
又打算向前一步,挡住归雪间的视线。
归雪间喘了口气。
他没有屈服,没有被吓退,直视着眼前的人,不会再害怕了。
往日威严的、不可战胜的管家先低下了头颅,他看着归雪间,眼神中似乎包含请求,好像是说看在他照看多年的份上,不要再给他多添罪责了。
归雪间觉得很可笑,对这样的哀求视而不见。他不可能原谅这些人,只希望所有触犯法律,伤害自己的人都能付出代价。又往前走了几步,一个人正在等待归雪间。归雪间没有直系亲属,又还是个未成年人,考虑到他的心理健康,警察把归雪间的班主任叫来了。一中高二二班的班主任是周横,被叫来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警察只说是他的学生出了事,要他过来一趟。周横把班上的学生点了一遍,一个不少,摸不着头脑地来了警察局,才知道出事的归雪间。从警察口中得知归雪间的身世后,周横很是自责,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还去家访了两次,竟然没有察觉到白家的问题,任由归雪间被继续囚禁,实在很失职。归雪间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