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边关大捷(第2页)

    “自然不是,她侍候得极为妥帖,”说到此处,苏怀黎话锋一转,“还是今日表姐提醒我了,檀儿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她从小待在府中,是去是留应有母亲安排才是。”

    秦曼曼正出神,突然被苏怀黎点到,只好尴尬地笑道:“妹妹说得有道理。”

    见许氏还在犹豫,苏怀黎又说服道:“母亲不必担心,府上近日不是刚招了几个新丫鬟,檀儿调教几日便可安排在黎湘阁侍候了。”

    “阿黎,你的身体真当好些了?”许氏见她的确神采奕奕,不似以往那样病弱。

    “母亲,今天我和阿黎一并在药堂问过大夫了,”苏怀景接过话,“大夫说,不出三月便能痊愈。”

    许氏深感欣慰,喜极地握着苏怀黎的手:“那就好,那就好。”

    而一旁的秦曼曼却面色极差,还不得不附和:“真是恭喜妹妹了。”

    许氏趁着兴致,也和大家商量道:“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了,按照往年惯例,苏府马上要办赏花宴,你们若想宴请友人和闺中密友,这几日便可将府邸住址告诉我,我吩咐丫鬟管事拟好邀请函。”

    尤其是苏怀景这种时常在外游玩的,定是少不了邀请一些亲朋挚友。

    说到这,苏怀景蓦地想起一事:“瞧我这记性,幸亏母亲提醒及时,圣上今日在朝堂之上宣布,五日后便要在宫中举办赏花宴,届时,官员可携府中家眷入宫赴宴。”

    许氏表示疑惑:“以往宫中未有这等传统。”

    苏怀景笑着解释道:“今日边关传来捷报,我军大胜,圣上想借此机会庆祝一下。”

    “啪!”

    一声清脆的杯盏碎裂声传来。

    苏怀黎忙要低头捡起碎瓷片,被苏怀景急急拦下:“阿黎勿动,我让下人进来清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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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适才走神了,”她这才回过神来,面色苍白,嘴角勉强扯出弧度,“刚刚兄长说的边关大捷,可是祝家军?”

    苏怀景面露诧异:你也知道?”

    “祝家军名声在外,阿黎也是略有听闻,”苏怀黎悄无声息地掩盖心中的波动,状若无意地打探,“那我们此次进宫赴宴,岂不是还能遇他们回京庆功?”

    “应是遇不上,陛下说,此次边关一战耗时良久,需待士兵修养生息,择日再回京,”苏怀景又见她面色不太好,关心道,“你怎么了?看着脸色极差。”

    一丝慌张从她眸中闪过,苏怀黎掩饰道:“无妨,许是今日操劳,我先行回房歇下了。”

    *

    苏怀黎回房没多久,檀儿便领着一众丫鬟进了黎湘阁。

    “小姐,这是前些日子进府的新丫鬟,夫人让我带来给您瞧瞧,若有合眼缘的,可以先留在黎湘阁。”

    十多岁进府当丫鬟的,多数都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几个丫鬟朝苏怀黎行了礼,而后起身唯唯诺诺地站在她面前,众人中,有一人端端站着,挺直了身姿。

    苏怀黎走到这位梳着双平髻的丫鬟面前,温声问道:“你叫何名?”

    丫鬟慢慢抬起头,见小姐眼含笑意地看着她,恍若天仙,紧接着下意识垂眼,回道:“奴婢名唤芙蓉。”

    “我见你生得面善,芙蓉这花我也甚是喜欢,以后便留在黎湘阁吧。”

    檀儿见状,便带着其他丫鬟退了下去,只下留芙蓉一人。

    芙蓉一脸受宠若惊,忙朝着苏怀黎行礼:“多谢小姐抬爱,芙蓉日后定当精心竭力地服侍小姐。”

    行礼时,露出了一小截手臂,上面都是斑驳的青痕,苏怀黎见着细眉微微蹙起。

    芙蓉顺着她的视线,见到自己的手臂露出来,赶忙用衣袖遮住。

    她心想着,这伤痕极为惊人,怕是吓到了小姐,谁曾想,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瓷药瓶。

    苏怀黎见她愣愣着不收,便直接塞进她的手中:“这瓶药,你每次沐浴后擦拭。”

    芙蓉哪用过这种名贵的药物,大惊道:“小姐,万万不可,奴婢卑贱之身,哪能用您的药。”

    这瓶药在手中好像有些烫手,拿着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苏怀黎微微叹了口气,她倒不是想拿着一瓶药去收拢丫鬟,只是念及两人前世主仆情深,芙蓉对她殚精竭虑,她自然见不得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受罪。

    前世,芙蓉给她做陪嫁丫鬟之时,两人的情分还没那么深,后来主仆关系好了,也听过芙蓉说起她的身世。

    她原本的家境不算差,无奈父亲染上了赌瘾,赌输了就回家撒气,母亲受不了家暴就带着小儿子改嫁了,留着她一个人伺候父亲,眼见家当全被输光了,父亲就要拉着她去青楼卖身还债,许氏正巧碰上了,花了一些银子买她入府。

    手臂上这些伤痕,应是日积月累留下来的。

    她语气故意冷了几分:“我苏府可没有打骂下人的习惯,也没有谁生来就是卑贱之人,适才你说要尽心服侍我,在此之前,先安置好自己吧。”

    芙蓉知道她故意说这些,就是想让自己收下药瓶,心中感激不已,没想到小姐不仅人长得美,心肠也和菩萨似的。

    苏怀黎见芙蓉又要落泪,一时间倒有些措手不及,赶忙转移话题:“今晚我想早些歇下,你先服侍我沐浴吧。”

    偌大的汤池里铺满了花瓣,苏怀黎褪去外裳渐渐没入浴池中。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令人沉醉,但苏怀黎的思绪却是愈加清醒。

    晚宴间,她刻意压下的慌乱又重新浮现上来。

    苏怀景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

    边关比前世提前几个月传回了捷报,这就昭示着祝无恙会提前回京,而她很可能又要面临一场赐婚,可现下自己还毫无反抗之力。

    莫非随着她的重生,其他一切也随之改变?

    苏怀黎心乱如麻。

    她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即将回京的祝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