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最后的吻

    洞穴里的时间仿佛凝滞，唯有钟乳石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敲出单调的节奏。

    苏暖望着岩壁上蜿蜒的水痕，喉间滚动许久才开口：“其他人在哪里？”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苍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手食指上的结契环痕迹。

    黎墨的身体僵在原地，深蓝色长发垂落，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的嘴唇动了动，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才沙哑着开口：“为了复活族人，我把他们暂时关在了安全的地方。”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不敢直视苏暖的眼睛，那里面曾倒映着对他的信任，如今却只剩下疏离。

    苏暖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强撑着坐直身体，月光纱裙因动作而滑落肩头，“你快把他们放了，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阴谋，你把他们关起来，只会让他们陷入危险中。”

    黎墨的瞳孔猛地收缩，抬起头时，苏暖才看清他眼下浓重的青黑，像是连续几夜未合眼。

    他的指尖颤抖着想要触碰她，却在半途又无力地垂下：“我如果放了他们，你会原谅我吗？”

    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近乎卑微的祈求。

    “你在威胁我？”苏暖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有被背叛的刺痛，也有对眼前人痛苦模样的不忍。

    “不是的！”黎墨突然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他的脸颊埋在她颈窝，声音闷得发颤：“我没有威胁你……我认识到错了，在看到你的血液流进祭台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祭坛上猩红的光芒、苏暖逐渐失去血色的脸，这些画面如噩梦般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

    苏暖轻叹了口气，气息拂过黎墨潮湿的发梢。

    她感受着他怀中的温度，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我理解你的选择。”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牺牲我一个，却能复活你的族人，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所以，我并不恨你，也不存在原不原谅。”

    她顿了顿，伸手推开他，指尖触到他胸膛上为仪式留下的纹路，“只是，作为我的兽夫，你不合适。”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黎墨的心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白纸还惨白，深色的眼眸里泛起一层水雾，唇瓣颤抖得厉害。

    他将苏暖抱得更紧，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要……不要离开我……”

    他知道，她说得没有错，他应该为自己所作的选择承担后果，但他并不想放开她，他知道自己很爱她，如果她在这次的祭祀丢了性命，他也会追随她而去。

    洞穴里的钟乳石依旧有节奏地滴着水，每一滴都像砸在黎墨破碎的心上。

    他哽咽着，深蓝色的长发因为激动而微微晃动，露出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冥渊也犯了错，你原谅了他，为什么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