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异域(第2页)

    焕游笙眉梢微挑,指尖轻叩信笺,“杜若”二字在唇齿间碾过。

    并非不识此人,相反,是太知晓了。

    杜若,原名万福,曾在洛阳街头以卖野药为生,并与庆王府侍女私通,败露。

    因其人身形高挑,面如冠玉,巧舌如簧,庆王为谄媚君上,反将其精心粉饰,献入禁中,充作男宠。

    皇帝碍于万福出身卑贱,且曾与王府婢女有染,遂为其改头换面,敕令剃度出家,赐名杜若,伪称其为御史中丞卢怀慎同宗,委以白马寺住持之职,以自由出入宫闱。

    五年前,杜若奉命督造象征皇权威仪的明堂及天堂,便借此青云直上,事后官拜辅国大将军,封邱国公。

    出行乘御赐骏马,宦官前呼后拥,百官纷纷避让,一时风头无两。

    然其得势便跋扈,很快结怨于朝野——先是逞凶殴打御史致其重伤,继而当街辱及宰辅,更纠集市井无赖剃度为僧,横行于洛阳街市,甚而构陷害死弹劾他的朝臣。

    劣迹斑斑之下,杜若或已察觉圣眷摇摇欲坠。

    为挽狂澜,三年前大启与突厥缔盟前夕,他自请率军出征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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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此举意在立功固宠,然兵临阵前,竟畏葸(xi)不前,最终更是未遇敌踪便谎称“威名退敌”,回朝邀功,圣眷遂减。

    琅琊王氏行事自有深意,焕游笙出于对其了解与信任,也不深究他们为何要救这等人物。

    但纵是失宠,杜若终是天子近宠,身份敏感。

    眼下他尚无性命之忧,信中所谓“续残命”,不知从何说起。

    若真至生死关头,以焕游笙的身份,亦难保其周全。

    更不要说,这么多年,即便接触不多,焕游笙对杜若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行事乖张,不知收敛,骨子里透着一股疯戾之气。

    若真到山穷水尽之时,她毫不怀疑,杜若宁肯于繁华梦中醉赴黄泉,也不会配合被救,潦倒苟活。

    焕游笙指尖捻开密信第二页,烛光下朱砂小楷赫然入目:“杜若之母系旧人,我王氏只需其喉舌尚温——期年之内,残肢可恕,疯癫无妨。”

    末尾另附一行:“西市波斯邸有胡商名安诺迦罗,持当年铜轴相示,可为将军臂助。”

    焕游笙目光再次扫过“残肢可恕,疯癫无妨”八字,将密信凑近烛火时,脸上带着笑意。

    看来琅琊王氏也是顶烦这个杜若的。

    琅琊王氏世居太行山隐士谷,不涉庙堂,当年却因大义而相助侦破幽州案,如今自己不单是要屡诺,更是报恩,自然要全力以赴。

    罢了,既以一年为期,她便时刻盯着就是。

    若杜若始终性命无忧,届时再问琅琊王氏,是要延时限,还是更换目标。

    若其间杜若遭遇危厄,抑或是自寻死路,她便设法留他一口气。

    烛焰忽地一跳,将密信烧作灰蝶纷飞。

    焕游笙整了整袖口,眼下,先与那唤作安诺伽罗的胡商接洽才是正理。

    ……

    翌日,暮鼓声声中,焕游笙换了一身深青色便服,悄无声息地出了将军府,趁着夜色向西市行去。

    西市此刻正是华灯初上之际,白日里各国商贾云集的热闹稍稍沉淀,却并未消散,反而在灯火阑珊处酝酿出另一种喧嚣与神秘。

    波斯邸深藏于西市尽头,临街门面阔绰,高悬的灯笼在微风中轻摆,光影摇曳,映照着门楣上繁复瑰丽的波斯彩绘与曲曲弯弯的异域文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了香料、皮革、烤馕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动物油脂的气息,是胡商聚集地独有的味道。

    邸内光线幽暗,陈设着来自遥远西域的挂毯、色彩绚丽的彩釉陶罐、造型奇特的银器,以及镶嵌宝石的短刀。

    角落里,几个深目高鼻、裹着缠头巾的胡人或坐或卧,低声交谈着,用的是一种陌生而婉转的语言。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异域的神秘感,仿佛随时便有讲述古老传说的沙漠旅人从阴影中踱出。

    焕游笙目光扫视一周,步履未停,径直走向柜台后那个正埋头翻阅账簿的身影。

    那人身形魁梧,裹着华丽的锦缎长袍,最惹眼的是那一脸浓密如丛林、似乎从未修剪过的黑色大胡子,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褐色、透着精明的眼睛。

    小剧场:

    杜若:不如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