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金丝雀(第2页)
她不能留这么个由头在楚国,必须把他弄到汉军去。
更何况,只要钟离昩在楚国,对大汉来说有害无益。
赵令徽让景易敲晕了钟离昩,怕他昏的不彻底,还给灌了蒙汗药。
蒙汗药的剂量,足够一头牛昏过去三天。
景易提前把钟离昩放上了范增回乡的马车中,然后由景易带着,在行驶途中,悄悄把钟离昩带走,去投奔韩信。
赵令徽把宣陵君君印交给了景易,吩咐她到韩信军中,给他看她的新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事情若是顺利,她会在景易之后四天内回去。
若是她回不去,那就当这个世上没了赵令徽这个人。
等钟离昩醒过来,已然是在汉军中,届时,他就是再逃回来,项羽更不会再信他。
时日一久,钟离昩早晚成汉臣。
夜里,赵令徽上了榻,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心里一突一突地,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明日,她就要离开彭城了。
可她心里不踏实。
赵令徽干脆翻身坐起来,却看见一个身影在外面鬼鬼祟祟地晃悠。
赵令徽不动声色地摸了枕下的刀子,又躺下,翻身向内侧,继续假寐。
她听见门被人悄悄地打开,有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来人极为谨慎,脚步放地极轻,看得出来很熟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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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地靠近赵令徽的榻边。
十步、五步、三步、一步……
心里默数着来人离榻的距离,在来人离她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赵令徽一个翻身,手中的刀毫不犹豫地朝着对方胸口的位置扎了下去。
“是我、是我、是我——”
听见张望卿的声音,赵令徽才堪堪收住刀子。
张望卿重重呼出一口气,咧着牙望向胸口,刀尖离她的胸口只有半寸。
好险,好险。
“哎呀,你凶死了,差点就没命了。”张望卿劫后余生般拍着胸口,坐到她榻边。
赵令徽撇嘴,讪讪地收回刀子:“谁让你大半夜鬼鬼祟祟的,你还吓我一跳呢。”
“怎么,你平日亏心事做多了,晚上害怕啊?”张望卿撑起二郎腿晃着,“你门外也没个看守的,这不明摆着让人进来嘛,我吓你一下罢了。”
“我这不是明日就要向项羽请辞,然后回去了。历阳侯的下人都遣送干净了,哪里需要留什么人。”赵令徽斜靠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你怎么突然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脱身?”
“我出了点岔子,估计还要过些日子,但是……你明日小心,项羽最近情绪不稳定。”张望卿支支吾吾道。
赵令徽眉梢一挑:“能让你张望卿亲自跑一趟的,想必不是一般事,说说吧。”
张望卿重重叹了一口气,把她所知道的都详细道来。
.
楚王宫,章华殿内,一地狼籍,殿外,下人们跪着瑟瑟发抖。
杯子和酒爵被摔了好几个,金银首饰凌乱一地。
项羽坐在榻上,虞姬站在远处,手里握着剑。
“阿姜,过来。”项羽双目通红,忍着怒气。
“我不。”虞姬咬着下唇,眼角带红,不肯就范,“项籍,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得刚愎自用、蛮横无理,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你为什么要逼走亚父、纵容项庄?”
项羽听了这样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捂着脸,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殿中回荡着,暗哑,阴鸷,令人生畏。
“阿姜,我再说最后一遍,过来。”项羽停下笑,声音陡然变冷,不容置否。
“项籍,要么放我走,要么去请亚父回来。”虞姬立在原地,扬着头,一动不动。
“好,好的很。”项羽直接站了起来,“孤的阿姜,长大了有本事了,有主意了,开始想离开孤了,好啊。”
他一面说,一面放声笑着,大步走向虞姬。
虞姬知道,他真的动怒了。
他没有表现出来,但虞姬知道,他现在很生气,连手指都在颤抖,极力隐忍怒火,每靠近她一步,她身旁的空气就冷一分。
大概,这就是那个真正的项羽吧。
霸道蛮横、说一不二,西楚霸王项羽。
昔日她面前那个温柔小意的郎君,大抵是装出来的。
虞姬笑了几声。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不该继续惹怒项羽。
但她做不到,她不能看着他一步步错下去,不能看着忠而被谤。
“大王留我在这宫中,不过是跟个金丝雀儿似的养着,大王想要金丝雀,有的是,何必缺我这一个?”
她知道项羽最不爱听什么,她故意挑他不爱听的说。
“原来在阿姜眼里,你我的感情,就是这样,对吗?阿姜跟孤怄了这么久的气,还是想走,对吗?”项羽走到了虞姬面前,大手抚上她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