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学堂出事

    “莫慌。”

    姜清芷将腰间玉佩往内塞了塞，沉声道，

    “周大哥，你可看清有几人被困？塌墙附近可有火源？”

    她余光瞥见街角杂货铺挂着的麻绳，快步上前撕下腰间丝绦作抵押，顺手扯过两捆麻绳缠在臂弯。

    周大柱抹了把汗：

    “约莫五六个学子，塌的是堆放杂物的西墙，没见着火！”

    “好。”

    姜清芷将一捆麻绳抛给周大柱，

    “你速去衙门报信，就说学堂需调用民夫和担架。小桃，你去药庐请苏大夫，再买十斤烈酒、二十块干净麻布。”

    她话音未落便已提着裙摆往学堂方向疾跑，绣鞋踏过青石板溅起细碎水花。

    暮色中的青梧学堂外已聚满围观百姓，几个妇人扒着歪斜的院门哭喊。

    姜清芷挤进人群，只见断墙下横七竖八压着木料砖瓦，半截雕花窗棂下露出一截染血的裙角。

    “都让开！”

    姜清芷解下披风裹住手腕，弯腰钻进废墟缝隙。

    坍塌的砖墙形成个三角空洞，三个姑娘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最里头的小丫鬟正用身体护着位穿月白襦裙的少女，肩头被木梁压得血肉模糊。

    “别怕，我带你们出去。”

    姜清芷扯下腰带捆住木梁，转头冲外头喊道，

    “找结实的长棍来！”

    她接过百姓递来的枣木棍，撬动压在少女腿上的碎砖。

    血腥味混着尘土呛得她眼眶发酸，余光却瞥见少女紧攥的手中露出半截墨锭——那是她前日赠予学堂优等生的奖励。

    “清芷姑娘！”

    陈墨白带着衙役拨开人群，腰间令牌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担架即刻就到！”

    他话音未落，忽听头顶传来“咔嚓”脆响，尚未坍塌的西墙竟又开始簌簌掉落碎石。

    姜清芷猛地扑向少女，用身体护住她的头。

    千钧一发之际，陈墨白飞身上前撑起断裂的横梁，粗粝的木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快！把人拖出去！”

    当最后一个姑娘被救出时，整面西墙轰然倒塌。

    姜清芷瘫坐在地，望着掌心的血痕，耳畔回响着少女昏迷前的呢喃：

    “先生，我还想...读书...”

    陈墨白强撑着酸痛的手臂，将姜清芷从瓦砾堆里扶起。

    她发间插着的木簪早已断裂，几缕青丝黏着血渍垂落额前，目光却在担架间急切逡巡——不只是昏迷的少女，还有几个男学生正被衙役用木板抬出，其中个少年的腿以诡异角度扭曲着，染血的书卷还死死攥在手中。

    “苏大夫来了！”

    小桃举着药箱挤进人群，声音带着哭腔。

    苏大夫白发凌乱，掀开少女染血的裙摆查看伤势，突然皱眉道：

    “右腿怕是保不住了。”

    与此同时，他身后传来男学生压抑的抽气声：

    “先生...我的手还能握笔吗？”

    这句话如重锤砸在姜清芷心头。她踉跄着扑过去抓住苏大夫的手腕：

    “一定有办法的！求您，一定要治好他们！”

    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大夫的白大褂上晕开暗红的花。

    陈墨白拦住要继续说下去的姜清芷，沉声道：

    “当务之急是先救人。”

    他转头吩咐衙役：

    “速去州府医馆借最好的药材，再派人封锁现场，彻查墙塌原因。”

    说着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住少女毫无血色的脸，又脱下官服外套裹住瑟瑟发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