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佯装失忆(第2页)

    崔雪时毕恭毕敬行了礼,她身为医者,从不曾嫌弃任何伤患,何况李特于她、于崔寂、于天下人都有恩情,在大义面前,容貌身材皆不值一提。

    “前辈,我师承普茹洞天霭蓼医仙,可否允许我替你把把脉?”

    李特微微点头,向李玄烛示意,李玄烛便捧起他粗如象腿的胳膊,穿过帘幔,搁在身前的案几上。

    崔雪时把着脉,不觉蹙紧了眉心,幸而她赶早来了一趟,李特脏腑浮肿衰朽、脉象虚浮无力,最多只剩七天寿命。

    “玄烛,前辈日常用的方子,也拿来给我瞧瞧吧?”

    李玄烛取来药方,她一瞧,确是调理气血之药。

    看来上一位医者也知晓,此时对李特再下猛药,无异于催命,所以只能用温药养着,能延几日寿命全看他的造化。

    崔雪时又问了李特平日药、食、寝之状况,将先前的方子略作调整,应能替他的最后时日减轻些痛苦。

    “我的身体,我清楚。”李特话说得很慢,仿佛多说几个字,都耗尽了力气,“你想,问什么,先问吧。”

    “实是不该上门叨扰前辈,”崔雪时低下头,语气谦卑,“但我想知晓,除‘明烛’外,还有何种办法,能以凡人之身修补伏羲结界?”

    她有此问,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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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意外,但或许是解释起来太费力气,他便挥挥手,示意李玄烛替他回答。

    李玄烛比了个“请”的姿势:“师姐陪我到廊下走走?”

    崔雪时“嗯”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白玉回廊依然雕梁画栋,崔雪时仍记得,自弟子房到堂中,约有八百步的距离。

    “我父亲精力不济,每日仅能清醒一两个时辰,有时瞧他沉睡着,竟不知他是活着,还是走了。”李玄烛摩挲着腰间的玉扣,那应是一件重要之物,“刚开始我也很害怕,但现在,已经习惯了。”

    “你父亲是为了苍生牺牲了他自己,无论生死,他都是一位英雄,你是英雄的儿子。”崔雪时话说得诚恳,她心中就是这样想的。

    李玄烛沉默片刻,又挤出个笑来:“父亲他从不这样认为,他是为了替母亲解决麻烦,也为了与母亲一直在一起。”

    “浣月尊上奉修无情道,却还是对你父亲动了情?”

    “是啊,母亲她……心甘情愿。”

    “你母亲在时,可有想到办法,救你父亲?”

    李玄烛摇摇头:“七十年来,母亲与我未有片刻停止寻求良方,灵丹妙药、灵器法器不知用了多少,可惜都无用。”

    七十年?

    崔雪时初遇李玄烛时,他看起来十五六岁,是以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

    裁月曾说,李特入结界时,浣月已有身孕,那李玄烛岂非年近古稀?为何他仍是年轻模样?

    李玄烛见她犹疑,问道:“你在奇怪我真正的年纪,对吗?”

    “你父亲……并非一人在支撑结界,还有你和你母亲?”

    “我未出生时,父亲就已身负四兀锁,入了结界。母亲见他痛楚,心忧如焚,她翻遍典籍终寻获一法,即以与‘明烛’有血脉联系之人作为媒介,导入灵力,便可供明烛使用,减轻他的痛苦。”

    “你父母不是血亲,但他们有了一个孩子,所以你是你父母之间引导灵力的媒介?”

    “可代价是,我只能维持婴儿形态,永远不能发身长大。”李玄烛眼底一片落寞,“二十年前,父亲已显衰颓之相,他自知大限将至,便对母亲说,此生虽过得狼狈,却并不后悔,唯一的遗憾,是没见过我长大的模样。母亲因此撤去灵力,我才有机会长大成人。明烛已黯,便作玄烛,这也是我姓名的由来。”

    崔雪时听完,只觉得唏嘘。

    难怪初遇李玄烛时,就察觉他灵脉空空如也,原是他幼年被当作传导灵力的媒介,强行使用了七十年之久。

    是以他此生注定仙途断绝,他无法变强,更无力自保,因此他才总想着,寻一个靠山。

    与李玄烛闲聊片刻,崔雪时已知前因后果,便与他一同返回正堂,向李特请辞。

    李玄烛称要为父亲更衣,恐多有不便,就未让崔雪时再进门。

    崔雪时正要离开,岂料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堂中父子二人吵了起来。

    李特是声音极小极弱,似说着“莫动妄念”“遵你母亲遗命”之类的话,李玄烛却竭力嘶吼着:“年复一年地补这结界,它有尽头吗?!若世间无此结界,母亲就不必背负一切、不必力竭身陨,父亲亦不必受此苦楚、不必囚禁终生!我们仨如寻常人家一般相伴相守,难道不好吗?”

    崔雪时闻声回头,恰见案几角上的烛火跳了一跳,毫无征兆地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