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三年之约

就在这时，一道锐利到极致的剑意，仿佛一根无形的、足以贯穿星辰的神针，自遥远的天际疾刺而来。

剑意未至，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沉浸在泪水中的唐悦，都感觉自己的皮肤上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仿佛有亿万柄无形的锋利剑刃，正抵着他们身体的每一寸，随时都能将他们分解成最原始的粒子。空气被这股气息切割得支离破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一道剑光撕裂了混沌的天幕，敛去万丈光华，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不远处。

来者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朴素青衫，身形清瘦，面容清癯，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像两颗被反复擦拭过的寒星。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便是一柄挣脱了所有束缚、锋芒毕露的绝世神兵，其存在本身，就是对“锋利”二字的终极诠释。

当代剑仙，简颜。

他的目光快如闪电，扫过这片被彻底毁灭、法则仍在缓慢而痛苦地自我修复的战场废墟，最终，定格在了那个气息内敛、平凡得仿佛会融入空气中的张昭身上。

简颜那亮如星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一个危险的针尖。他的心神掀起了滔天巨浪，其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震撼，但那震撼在下一瞬间，便被一股更为炽烈、更为纯粹的战意所点燃、吞噬。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这片废墟的中心，是所有法则碎片环绕的奇点。

“妖皇呢？”

简颜沉声问道，声音清越如金石交击。他手中那柄看似古朴的凡铁长剑，发出一阵阵低沉而渴望的嗡鸣，仿佛在催促它的主人。

“死了。”

张昭的回答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听不出半分鏖战之后的疲惫，也寻不到半点大功告成的喜悦。

简颜沉默了。

他那颗为剑而生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从张昭身上感觉到的，不再是力量的强弱，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就像顽石仰望星辰，溪流朝拜大海。这让他心中最后一丝对战果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也让他那追求极致剑道的灵魂，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足以让他燃烧一切去追赶的坐标。

“按照约定，我要向你挑战。”

简颜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古剑，动作庄重而虔诚，仿佛在举行一场神圣的仪式。那饱经风霜的剑尖，笔直地指向了张昭。

张昭看了他一眼，那双倒映着星辰生灭的金色眼眸里，没有轻视，只有一种看透了本质的平静。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这一战毫无意义。”

简颜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透出一股燃尽八荒的偏执与决绝。

“我需要一个目标！一个让我穷尽此生，也必须追赶的目标！”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如同剑刃斩在磐石之上，“给我一个期限。”

张昭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间，略微思索。他确实需要一段时光，来彻底消化体内那股初生的、浩瀚如宇宙的神明之力，也为了应对那来自“未来”的、真正能吞噬世界的恐怖阴影做准备。

他伸出三根手指，动作随意，却仿佛定下了未来岁月的轨迹。

“三年。”

“三年之后，此地，我接你一剑。”

张昭凝视着简颜那双燃烧着熊熊战意的眼眸，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条不容更改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