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金蝉脱壳

死寂。

宴会厅中，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琥珀。七大妖王，七尊足以在江城任何一处掀起滔天血浪的恐怖存在，在同一时刻，缓缓起身。

【风暴狮鹫】收拢的金属双翼“铿”地一声展开，每一根羽翼的边缘都闪烁着危险的电弧，微型的龙卷风暴在它的翼尖嘶吼、汇聚，将周围的空气撕扯出肉眼可见的扭曲电光。

【金刚熊王】随手扔掉了价值连城的红酒瓶，水晶瓶在名贵的地毯上摔得粉碎，它却浑然不觉。那蒲扇般巨大的手掌擂在自己坚如铁石的胸膛上，发出的“咚！咚！”声，不是血肉的闷响，而是两座山峦在互相撞击，沉闷、压抑，仿佛直接敲击在人的心脏上。

【瘟疫古树】盘根错节的枝丫如千万条毒蛇般疯狂舞动，那些挂在枝头、尚存一息的人类头颅，像是被无形的指挥棒操控，同时张开了嘴，发出了足以刺穿耳膜、撕裂灵魂的凄厉尖啸。

石化的视线、剧毒的利爪、腐蚀的妖气、凋零的领域……七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暴虐、同样触及法则本源的恐怖气息，如七道自地狱深处延伸而出的无形锁链，瞬间将张昭死死钉在原地。空间因这庞大的压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崩碎。

它们的眼神中，燃烧着不甘、暴戾，甚至是一丝绝望的疯狂，但它们的身体，却像提线木偶般，精准而顺从地执行着来自王座的意志。

张昭的心，在那一瞬间，沉入了万丈深渊。

这不是战斗，甚至不是一场围猎。这是投喂。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充满了恶毒戏谑意味的投喂。

那个“黄雀”，不仅将他所有的行动轨迹尽数洞悉，甚至将他原本计划中需要逐一击破的猎物，打包捆好，当成一份丰盛的“礼物”，整整齐齐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蔑视。仿佛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声音，在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回响，清晰地告诉他：你所做的一切，你引以为傲的重生优势，你所有的挣扎与算计，都不过是我剧本上早已写好的一行文字。

愤怒、屈辱，以及被彻底看穿后那深入骨髓的刺骨寒意，在他平静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周身的空气都因此而变得粘稠。

“你以为，吃定我了？”

张昭压下了所有翻涌的情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万载的深渊中，被他用尽全力挤压而出，带着冰冷的杀意。

“不是以为，是事实。”

那道阴影人形的精神波动，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被验证了无数次的物理定律，不容置疑，无可辩驳。

“你最大的底牌，那个来自时空尽头的‘她’，对我无效。”

轰！

这句话，不再是精神层面的冲击，而是一柄蕴含着整个宇宙重量的因果之锤，跨越了时空的阻隔，狠狠砸在了张昭的灵魂最深处。莉莉丝的烙印，他此生最根本的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任何存在提及过的最终底牌，就这么被对方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