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泉 作品

74. 似是故人

    她是谁?

    沈晴微这个身份是她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云然这个名字是她冒名顶替。好像只有“影雪”这个名字才是她自己。

    “我是影雪,曾经……是一个杀手。容公子为何忽然问起我的身份?难道我长得像公子认识的某个人?”

    会是母亲吗?

    容乙沉思片刻,顿了顿:“没有,是我看错了。”

    看来容乙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

    “既然信已经带到了,那我先告辞了。”

    人虽然离开,心里的疑云却是越来越重。

    “姐姐,你做的很好。”

    沈晴微一走出枫村,就正面撞上了由昼。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做好了,那块玉主人的消息,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姐姐放心,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由昼递给她一张字条。

    “亥时三刻,去这上面写的地方,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沈晴微接过字条,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

    西北枫村,容乙家中。

    依然和容乙有关?

    无论是不是鸿门宴,她都要亲自走一走。

    沈晴微收起字条:“多谢。”

    她会见到十年未见的母亲吗?

    母亲会愿意和她相认吗?

    一切的一切,今晚就有答案了。

    沈晴微临走前被由昼拦下:“姐姐,别怪我没提醒你。知道真相的同时,意味着你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你可要好好权衡啊。”

    代价?她不怕。

    即便是再黑暗的绝境,只要还有一口气,她都会拼上一切,创出一条路。

    更何况,这么多年,她一直放心不下娘。

    所有人都以为娘死了。

    可她知道,娘还活着。

    沈晴微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暖风吹拂的夏夜,娘和她手牵手,走在蛙声一片的田野里;层林尽染的秋日,她和母亲一起上山摘柿子,熟透的柿子又软又甜。

    她不怪她的。

    即便娘醉酒后谩骂,即便她险些害死自己。

    她知道,娘有她自己的苦衷。娘的一生,过得太苦太苦。

    沈晴微不会怨恨母亲,只会责怪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父亲。

    那个曾带给娘无限甜蜜却又让她坠入深渊的男人。

    娘,我又可以见到你了吗?

    沈晴微将那张字条和那块玉放在一起。玉明明是凉的,却被掌心捂热。一如沈晴微满怀期待却又怕希望落空的急切的心情。

    由昼的事情到此为止,离澈山的任务也不能忘。

    沈晴微又去了附近几个村子,打听中毒的百姓的事情。

    从他们的死状来看,他们中毒之后一定非常痛苦。

    沈晴微第一次听说这种毒药——堪比凌迟之苦的毒药。

    毒一点点蔓延,被害者可以清晰地感受死亡临近,身上的痛苦却越来越甚。

    从他们的尸体上来看,几乎每个人的手腕,脖颈处都有刀划过的印子。

    但伤口很浅很浅,几乎只是破皮。

    痛苦到最后,是求死不能。

    究竟有痛苦,才会更加祈愿死亡的降临?

    看过几具尸体,沈晴微差点把中午吃的饭吐出来。

    面目狰狞,比鬼还吓人。

    沈晴微开始在村子里调查这些人的共同之处。

    此时事关重大,沈晴微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整整一个下午,只是详细查了同村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据说是死对头。

    两个人本身都不是什么坏人,但在面对彼此时时常恶语相向。若不是同一天夜里毙命,村里的人都要怀疑是不是对方干的。

    说来也奇怪,街坊邻居对这两人的评价也还算不错。他们平日与人为善,也不像是有仇家的样子。没想到,一夕之间,双双毙命。

    除了两人是死对头,沈晴微还查出,他们都是十年前回到此处的。

    十年十年,又是十年。

    沈晴微隐隐觉得,十年前娘的消失也与这些事情有关。

    她又一个大胆的猜测,却又拼命乞求上天不要让她的想法变为现实。她不想,母女二人兵戎相见。十年前的噩梦,她再也不想重复经历一次了。

    沈晴微刻意走访了两人的邻居,想要从邻里口中知道些蛛丝马迹。

    这一打听就不得了。

    “姑娘,这事儿我偷偷告诉你,你别说出去。”老翁神秘兮兮地说道。

    “其实最开始死人的是隔壁村。隔壁村那个老王死了以后,消息在咱们村里也传遍了。我印象特别深刻,小李啊,他听到消息以后格外惊慌。那时候他是在给门前的菜浇水。你才怎么着?他傻傻愣住了许久,那水壶里的水哗啦啦一直倒在菜圃里,都溢出来了。”

    “那天我在院子里乘凉,正好听见隔壁传来的争吵声。”

    老翁又压低了声音。

    沈晴微聚精会神地听着:“争吵声?”

    老翁说得激动,用蒲扇给自己扇了扇风:“没错,听着声音,像是小叶的。”

    小李和小叶就是村里被下毒的两个人,都是三十几岁的年纪,两人一直以来都不对付。

    “老先生可听到一些什么?”

    老翁:“他们吵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老头子我耳朵不太好使,都听见了几句。其中有一个人说什么‘我们十年前就该死了’‘要轮到我们了’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