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这是,不能人道的意思?!

这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所有侍立其间的男性朝臣,无论位高权重还是资历尚浅,无论须发皆白亦或正当壮年,几乎是同一瞬间,一股源自本能的、难以言喻的寒意自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伴随着某种难以启齿的幻痛,让不少人脸色唰地惨白如纸,下意识地绷紧了双腿,仿佛那无形的厄运随时会降临己身。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同为须眉丈夫,那等酷烈刑罚,简直比砍掉双腿、剜去双目更令人胆寒绝望。

更遑论,此等难以启齿的隐秘伤势,竟被如此堂而皇之地、在宗室勋贵面前揭示出来,无异于将人剥光了钉在耻辱柱上鞭笞。

不过想到杭宣谨膝下三子一女,众人也稍稍收回了对杭宣谨的那些同情。

到了这般年纪,承嗣香火的大任早已完成,是否还能添丁进口,似乎,也算不得顶顶要紧的损失了吧?

只是,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未免有些太缺德了吧?!

蒲团之上,裴玠连除了一开始吩咐传太医之时出过声,余下的时间连动作都没变过。

他气定神闲地跪在大昱开国先祖的神位与诸天神祇的庄严法相之下。

那张过分年轻也过分沉静的脸庞上,既无预料中手足受创应有的惊怒交加,亦不见半分身处风暴中心的慌乱失措。仿佛殿内的混乱、尖叫、弥漫的血腥气,似乎都未能撼动他分毫。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在贴身内侍喜禄的搀扶下,从容起身,缓缓转过来,面向殿内一众噤若寒蝉的臣工。

那双深邃如寒潭、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此刻正以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审视地扫视着下方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