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启程与歧路
有所期待的日子,总是如同在泥沼中跋涉,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而缓慢。,比,奇¢中/雯+蛧, ·已¨发/布*醉.新?蟑,节?对如今的张聿而言,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几乎没有任何可称之为娱乐的活动,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沉浸在对机甲那冰冷而复杂的结构研究之中。他如同一个虔诚的苦行僧,将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奉献给了那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钢铁巨兽。
每周的机甲训练室使用时间,是他贫瘠生活中唯一的亮色,是沙漠中的绿洲,是漫长黑夜里遥远的星光。然而,这绿洲需要用真金白银来浇灌,每一分钟的【同感系统】连接,都在燃烧着他本就捉襟见肘的【经济】。这些钱,无一例外,都背负着“借贷”的沉重标签,如同无形的枷锁,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因此,当“凛冬獠牙”特训营那份通知书犹如天降甘霖般出现时,张聿的心湖难以抑制地泛起了涟漪。包吃包住,还能无限制地接触和驾驶真正的机甲,甚至有机会参与实战——这对于一个视机甲为第二生命,并且穷得叮当响的“穿越者”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他很难不为此心动,尽管这份心动之中,也夹杂着对这个世界更深一步介入的隐忧。
他不止一次在深夜扪心自问,这所谓的特训营,究竟是通往更强力量的阶梯,还是将他与那个遥远的2025年彻底割裂的深渊?他渴望力量,渴望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渴望找到回去的蛛丝马迹,但每当他试图抓住些什么,这个世界便会用更强大的力量将他裹挟,推向未知的远方。
时间,这奇妙的度量单位,在焦灼的等待中显得无比漫长,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伸。然而,当它真正开始流淌,却又如开闸的洪水般一泻千里,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转眼间,中央国防大学本学期的各项结课考试,便在紧张而充实的氛围中纷纷落下帷幕。
校园里弥漫起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绝大多数学员,在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之后,便如出笼的鸟儿般,迫不及待地规划着属于自己的假期。他们有的行色匆匆,归心似箭,渴望回到温暖的家中,与分别己久的亲人团聚,享受片刻的安宁;有的则三五成群,目光炯炯,计划着前往安全区之外,进行一场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历险,以期在实战中磨砺自己,或是寻找传说中的天材地宝;更有一些家境普通或心怀抱负的学员,则选择利用假期勤工俭学,或是进入某些军工企业实习,为自己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时代,也是一个需要不断选择与抗争的时代。¨第¨一/看¨书!徃? \已?发,布.罪?薪.漳*結+每一个年轻的灵魂,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篇章。
而张聿和曾祥松,这两个即将踏上不同征途的室友,则在略显空旷的宿舍楼里,安静地等待着。军方接送的专车,如同一道无形的旨意,规定了他们启程的时间。他们将先被送往空港,随后搭乘飞机,分别前往各自所属战区的防线附近——那里,才是真正属于战士的舞台。
“凛冬獠牙”、“寒霜利刃”,这些仅仅听名字便能感受到刺骨寒意与铁血杀伐气息的特训营,据说都设立在最靠近异变生物肆虐的防线地带。这无疑增加了训练的真实性与残酷性,也让两个即将踏入其中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说实话,聿哥,我现在这心里啊,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首跳。”曾祥松少有地没有摆弄他的【光脑】,而是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你说,是激动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呢?”
张聿盘膝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面前的【光脑】屏幕上,依旧是他那套“打桩机”改装方案的复杂结构图。闻言,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曾祥松一眼,声音平静无波:“都有。害怕解决不了问题,激动也未必是好事。平常心对待吧。”
他内心的波澜,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汹涌得多。激动,是因为即将接触到更高层级的机甲与战斗,这对他理解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甚至寻找回去的线索,都可能有所裨益。害怕,则源于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自身命运无法掌控的无力感。他就像一叶扁舟,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
终于,在临近中午时分,一阵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校园的宁静。一辆涂着深绿色迷彩的重型卡车,在宿舍楼下缓缓停稳。它的车厢高大而封闭,布满了风尘与刮痕,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硝烟与机油混合的特殊气味,仿佛刚刚从某个惨
烈的战场上撤下来。
张聿和曾祥松从窗口探出头,看着楼下那辆与其说是载人,不如说是运送物资的“庞然大物”,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不是吧……阿sir?”曾祥松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好歹也是各大战区联合举办的精英特训营,共和国军校的脸面工程啊!就……就派这么个玩意儿来接我们?连个像样点的大巴都没有?这他娘的确定不是拉异兽尸体或者军用罐头的?”
张聿的眉头也微微蹙起。·y_u+e\d!u`y.e..+c?o.m/他虽然对这个世界的很多常识还处于摸索阶段,但也知道,这种级别的军事行动,在后勤保障上通常不会如此草率。这辆卡车,与其说是交通工具,不如说更像是一个移动的铁皮棺材。
他默默地想:千万别告诉我,待会儿连飞机也是这种拉货的古老型号,那我可真得提前写遗书了。
曾祥松显然也想到了类似的场景,脸色微微发白,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惊恐地补充道:“聿哥,你说……咱们不会在半路上,被什么不长眼的飞行种怪兽给当成移动补给包,一口吞了吧?”
张聿闻言,猛地瞪了曾祥松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色。那被tf7-032巨鹰追杀的恐怖记忆,如同被揭开的伤疤,再次泛起尖锐的刺痛。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乌鸦嘴!”
事实证明,他们的预感……或者说,曾祥松的“乌鸦嘴”,在某种程度上是准确的。
当他们提着简单的行李来到卡车旁,两名负责押运的士兵,只是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卡车后方那沉重的金属厢门,示意他们自己上去。没有欢迎词,没有慰问,甚至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一句。
张聿和曾祥松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认命地爬上了那高高的车厢。车厢内部空空荡荡,只有几条用来固定货物的金属绑带散落在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怪味。他们就像两件无人认领的货物,被随意地“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