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元年 作品

第34章 他不和离(第2页)

 褚昉点头,容色清冷,“自然。”

 说罢这些,褚昉并无意多留陆家父兄,陆敏之又客气地寒暄几句,才离了褚家。

 ···

 “撕了和离书?”

 陆鸢听闻父兄带回来的消息,也有一瞬愕然,摸不透褚昉到底是何心思。

 陆敏之笑呵呵说:“照卿说明日来接你,你快些收拾收拾,明日跟他回家,以后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过日子。”

 陆鹭一听,立即半抱住姐姐,颦眉对父亲说:“姐姐不回去!明日就是安国公亲自来请,姐姐也不回去!”

 陆敏之训斥道:“你就不能盼你姐姐一点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离?”

 “安国公府的日子算什么好日子!水深火热,今儿有人下药,明儿有人自·杀的,你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陆鹭气呼呼瞪着父亲。

 陆敏之全然不知郑孟华下药和自·杀的事,问陆鸢:“谁下药?谁自·杀?”

 陆鸢不想与父亲多说褚家的是非,道句“没事”,与妹妹一同回了闺房。

 “姐姐,你筹谋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和离吗,不能回去!”陆鹭生怕陆鸢动摇,又说:“元诺哥哥已经中了状元,再通过吏部的选试,就可以入朝为官了,他凭这层身份来娶你,爹爹总不能再不同意,你一定要等着元诺哥哥啊!”

 陆鸢看着比自己还生气的妹妹,忙安慰她:“消消气,安国公或许有别的顾虑才暂时不想和离,等明日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陆鹭颦眉说:“那你明日真的要跟他回去吗?你不等着见元诺哥哥一面了吗?”

 周家摆了烧尾宴,邀陆家兄弟姊妹同去热闹,陆鸢毕竟还未和离,为了避嫌自不能去赴宴。周玘应是虑到这一点,特意递消息明日会亲自来接陆鹭他们。

 为的大约就是光明正大见陆鸢一面。

 陆鸢默了一瞬,摇摇头,“若见不到,就不见了。”

 “姐姐!”陆鹭气得横眉,“凭什么凡事都要听安国公的,明明是他们褚家有错在先,凭什么要你忍!”

 陆鸢道:“左右我已经忍了三年,眼见功成,怎能一时意气,功亏一篑?而且元诺此时也正值紧要时刻,吏部选试关系仕途,不能让他因我得罪了谁,葬送了前程。”

 陆鹭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可就是心疼姐姐不能与心上人厮守,一想到这里,情绪难免低落,抱着姐姐问:“那你真的会跟安国公和离吗?”

 陆鸢轻轻点头,“我与安国公和离,是早晚的事。”

 忽想到什么,郑重交待妹妹:“明日若不巧,元诺和安国公撞到了一起,你记得不要露了破绽,若让安国公生疑,陆家和周家怕就都有麻烦了。”

 “我明白。”陆鹭认真说。

 ···

 褚家,璋和院。

 自送走陆家父兄,褚昉兀自坐了一个时辰,才唤来近随吩咐:“去妙生堂查查,有一味紫琥珀,是何人在用,抄写一份药方,小心些,莫泄了消息。”

 而后又命人唤来林大夫,要了陆鸢从去年至今的脉案。

 最近一次复诊是前两日,结论仍是毫无起色,备注又写“不曾用药”。

 褚昉冷笑了下,原来她温顺的躯壳之下不止有一具精于谋略的灵魂,还藏着一身反骨。

 他把破碎的《笑林广记》、周玘的文章、脉案统统装进匣子。

 心底对自己生出一股浓重的厌恶和唾弃。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会为了留住一个女子,威逼利诱,不择手段。

 傍晚时,近随带回消息,一切如他猜想的那般,紫琥珀是周玘所用救命之药,已经连用了许多年,一直都在妙生堂抓。

 褚昉唇角的弧度更冰冷了,将药方一并装进匣子。

 他不想承认、不想面对的事情,终究不可能如他所愿,不可能像一阵风,过去就过去了,必是要处处留下痕迹,时时提醒他:

 情之一事上,他有多狼狈不堪。

 他的妻,废寝忘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替父亲重谋高位,只为了与他和离。

 原来,她当初那句去意决然的话:

 “若我能说服爹爹心甘情愿不来闹事,你可会同意和离?”

 不是在以退为进,不是为了堵他的嘴,是真心实意要与他和离。

 她一边筹谋着与他和离,一边替旧情郎险中取药。

 可,她明明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