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暴露(第2页)

    洛温最先听到了这阵动静，停了下来。

    很快，众人也随着停了下来，再次抽出长剑以待。

    出乎意料，那个从酒窖中走出的人并不像浑身浴血的恶鬼。

    来人微微垂下头，让人看不清面容，只有在夜色中十分醒目的白色短发让人惊疑不定。

    四下众人警戒心持续放大，手搭上各自的佩剑。

    “罪、加、一等……”

    那道声音仿佛抑制某种程度的兴奋，变得嘶哑怪异，重复着洛温的那句话。

    洛温心跳陡然空落半拍，随即剧烈地跳动。

    这道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那不详的预感很快得到了验证。

    眼前的白发男子抬起了脸。

    那是一张看起来十分纯良无害的脸，可偏偏眼眸中的猩红没有半分可以掩饰的余地，直直地袒露在众人面前，告诉众人——

    他是魅。

    系统发出“滋滋”声响，随即居然发出新的信息——

    【出现新的可攻略角色角色！

    姓名：班宁·乌莲卡

    性别：男

    年龄：21

    身份：阿尔贝里克·达里乌斯的私生子；魅*】

    真是……疯了！

    “班、宁……”

    洛温浑身战栗起来，她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你，为什么还活着？”

    自打班宁抬起头起，他的双眼便没有离开过洛温，哪怕一秒钟。

    只为了仔细看清她的所有神色。

    心满意足的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目光中的红色褪色，流露出几分可怜，同时语调变软，像是寻求安慰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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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不可以还活着？”

    “我亲爱的、姐姐……”

    在这片寂静的夜色里，四周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吞噬进这样简短的两句话中。

    “呜呜……”

    看见了班宁，伊沃挣扎的举动变得大了起来。

    班宁有些不舍地转移视线，施舍给正瞪着双眼的伊沃。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

    “别想了，我实话告诉你吧……”

    “父亲他根本就醒不过来，他无法变成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根本早就已经死去了。”

    伊沃眼中的泪水积蓄起来，其中涌动的情绪繁杂，班宁没有耐心仔细分辨，轻笑一声，嘴角耷拉下来。

    “是的，我当然骗了你。”

    “但你难道就真的一次都没有怀疑过我的骗局吗？”

    伊沃不再看他，低下的头颅下，水光落在地面上。

    只剩洛温喃喃开口：“这些……都是你做的？”

    班宁十分享受这样的视线，那种姐姐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感觉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当然……不是。”

    “我只是一个提供想法的人……而实际行动……”

    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玩味地挑起眉毛，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洛温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她转过过头，所见的画面在那一秒钟变得十分漫长。

    她曾好奇学习过的电影拉片的片段，将短暂的一秒钟变成连续的一帧又一帧。

    眼前的一切被涂抹上她熟悉的红色，将她已经埋藏好的恐惧、疲惫、绝望一并挖掘出来，抖落在半空之中，噼里啪啦落了她满身，砸得她神志开始涣散，耳边出现长久的耳鸣。

    士兵们的惊呼和她脑中的惊恐融为一体，不断刺激着她的神志。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

    “副统领大人！”

    洛温抱住躺在地上大口吐着鲜血的菲尔丁，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喊叫。

    “洛温……”

    “洛温。”

    “洛温！”

    她的世界再次清晰起来。

    兰斯特蹲在她身边，手中支在地上的长剑的剑尖还滑落着鲜血。

    他的刀旁，躺着心脏被贯穿、躺倒在地的伊沃。

    伊沃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鲜红，心脏被贯穿的他依旧还活着，鲜血流了满地，和菲尔丁的血液混在一起，十足刺眼。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洛温目光涣散，嗫嚅着，却只能点点头。

    “好，现在你放开他……”

    洛温猛地惊醒，松开了力气崩得死紧的双手。

    菲尔丁受的伤十分严重，几乎没有力气地像一具尸体一般躺在地上，他的整个腹部被贯穿，内脏顺着破损处流了出来。

    兰斯特面不改色地往里塞着。

    洛温却站起身，不住往后退。

    她回过头，看向已经被层层士兵举起长剑围困住的班宁。

    “……这就是你做的一切，班宁……你没有理由辩驳！”

    她的声音从轻到重，最后几乎嘶哑出鲜血：

    “我上次就该亲眼确认……你是不是真的——变成了齑、粉……”

    “你根本就是个无可救药、只会重蹈覆辙的疯子！”

    谁知班宁对这句指控根本毫不在意，甚至露出十分受用的表情，眯起眼：

    “是，我当然是疯子，和我亲生父亲一样的疯子……”

    他血红色的眼睛再次睁大，直直看过来的目光似乎是在炙烤她的心灵：

    “但是，我的姐姐，你又比我高尚多少？”

    “你手中的鲜血，从来不比我少……”

    “你明明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你们口中罪大恶极的……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