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子姜血鸭的晨儿 作品

假死虐渣后白月光替我火葬场

季南星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尖在丝绒戒指盒冰凉的表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模糊的印痕。,x.q?i_u\s·h,u¢b_a¨n`g_._c!o~m`盒子里静静躺着两枚铂金素圈,在窗外透进来的稀薄天光下,泛着冷硬、了无生气的微光。顾清辞曾经说,素圈象征永恒。那时他眼底或许有过一丝温度,但现在,季南星触到的只有金属渗入骨髓的寒意。

浴室的水声停了。片刻后,顾清辞裹着浴袍走出来,发梢滴着水,水珠沿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滑落,洇湿了昂贵的丝绒睡袍领口。空气里弥漫着他惯用的雪松与冷泉混合的沐浴露气息,凛冽,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扫过季南星和她手边的戒指盒,没有停留,径首走向衣帽间。

季南星站起身,跟了过去。衣帽间宽敞得空旷,属于她的衣物只占据着角落可怜的一小片区域。她沉默地拿起熨斗,熨烫他今天要穿的定制西装。熨斗喷出的蒸汽带着滚烫的热度,熨斗底部的金属熨过深色精纺羊毛,发出轻微的嘶嘶声,熨平每一道可能存在的褶皱。空气里弥漫着羊毛纤维被熨烫后特有的、微焦的气息。

“昨晚,”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像砂纸摩擦,“公司的事,处理得还顺利吗?”

顾清辞正对着镜子打领带,手指灵活地穿梭,动作精准而漠然。闻言,他透过镜面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她问的是窗外的天气。

“嗯。”一个单音节,从鼻腔里发出,轻飘飘地落下。

季南星的目光却凝固在他微敞的领口内侧。一抹极其细微、却异常刺眼的嫣红,像雪地里溅落的血珠,突兀地印在挺括的白衬衫领口边缘。是口红印。那颜色,那质地,她认得。林晚钟爱的“烈焰玫瑰”,张扬又妩媚,带着一种宣告胜利般的霸道。

熨斗的嘶嘶声似乎停滞了一瞬。季南星握着熨斗柄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在薄薄的皮肤下隐约凸起。她垂下眼,视线重新落回西装上,熨斗稳稳地压过衣袖,动作机械得没有一丝颤抖。胃里却像塞进了一块棱角分明的冰,又冷又硬地硌着,那寒意顺着血脉丝丝缕缕地蔓延开。

“领口,”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失真,“好像蹭脏了。”她伸出手指,指向那点刺目的红痕。

顾清辞的动作顿住。他微微侧过身,低头看了一眼领口,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破的尴尬或愠怒,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他甚至没有抬手去擦拭,只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冷淡地扫过季南星苍白的脸。

“是吗?”他反问,语气平淡无波,“你看错了。”

季南星的心沉了下去,沉进一片冰冷粘稠的泥沼里。她不再说话,默默地拿起另一件熨烫好的衬衫递给他。顾清辞换下那件带着罪证的衬衫,随手将它丢在一旁的脏衣篓里,动作随意得像丢弃一张废纸。崭新的、毫无瑕疵的白衬衫裹住他挺拔的身躯,他对着镜子整理袖口,铂金的袖扣折射出冰冷的光泽,与他此刻的神情如出一辙。

他转身准备离开衣帽间,经过季南星身边时,脚步没有丝毫停留。衣料摩擦带起的微弱气流拂过她的手臂,带着雪松的冷香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季南星低着头,目光死死地盯在熨衣板上那件深色的西装外套上,仿佛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空气凝滞,只有熨斗底座冷却时偶尔发出的一声轻微“咔哒”声。

“晚上,”顾清辞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没有温度,只有命令,“有个酒会。礼服给你准备好了。”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偌大的衣帽间只剩下季南星一个人,熨斗底座残余的热度很快被冰冷的空气吞没,熨衣板上的西装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僵硬感。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冰凉,轻轻抚过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同样冰冷的素圈戒指,光滑的金属表面映不出她眼底任何一丝光亮。

夜幕沉沉压下来,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将整座城市捂得密不透风。水晶吊灯将宴会厅切割成无数璀璨而冰冷的光块,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酒精混合的奢靡气味。季南星穿着顾清辞“准备”好的礼服——一条墨绿色的吊带长裙,剪裁完美地贴合着她纤瘦的身形,却冷得像蛇的皮肤。_d.i.n/g.d`i-a_n/s¢h!u.k¨u\.?c.o/m?她端着香槟杯,站在巨大落地窗边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像一株被遗忘在喧嚣边缘的水生植物。

隔着攒动的人头,她看到顾清辞。他无疑是全场的焦点,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

腰的利落线条,侧脸在璀璨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矜贵。他正与人交谈,唇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优雅从容,风度翩翩。那是在季南星面前永远吝于展露的姿态。

一个穿着裸粉色亮片鱼尾裙的身影,像一尾灵活的、带着香气的鱼,摇曳生姿地游弋到顾清辞身边。林晚。她亲昵地、极其自然地挽住了顾清辞的手臂,仰起头对他说话,眼波流转间,是毫不掩饰的倾慕与熟稔。

季南星握着高脚杯的手指骤然收紧,冰凉的杯壁硌着指骨。她看着林晚手腕上那条新换的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无数道细碎刺目的光,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那光芒,比她无名指上那枚素圈戒指黯淡的光,要耀眼千百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狠狠地拧了一下。她猛地灌了一口杯中的香槟。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像滚烫的熔岩一路灼烧下去,非但没有压下那股翻涌的腥甜,反而在胃里掀起更猛烈的惊涛骇浪。眩晕感毫无预兆地袭来,眼前那些璀璨的光点和晃动的人影瞬间模糊、扭曲、旋转。

她踉跄了一下,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玻璃上,才勉强稳住身体。手中的香槟杯脱力滑落,“啪”一声脆响,碎裂在地毯上,淡金色的酒液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几滴溅起的酒液落在她墨绿色的裙摆上,像迅速晕开的泪痕。

这突兀的碎裂声在衣香鬓影的背景音乐中显得格外刺耳。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几道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投射过来。

季南星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下意识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那股强烈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她顾不得地上的狼藉和旁人的目光,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气,跌跌撞撞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冲去。

冰冷的大理石盥洗台触感让她稍微找回一丝清醒。她撑着台面,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酸苦的胆汁不断上涌,灼烧着喉咙。镜子里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嘴唇因为用力干呕而微微颤抖,眼神涣散,额发被冷汗浸湿,狼狈地贴在颊边。墨绿色的礼服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灰败,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哗哗作响。她掬起水,一遍遍地拍打着脸颊和脖颈,试图用这刺骨的寒意驱散眩晕和恶心。水流顺着她优美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礼服前襟,晕开深色的水渍。

洗手间厚重的门被推开又关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停在她身后。季南星透过镜子,看到林晚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她抱着手臂,姿态闲适地靠在另一侧的盥洗台边,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笑意,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季南星狼狈的倒影上。

“啧,”林晚的声音带着一种甜腻的恶意,清晰地穿透水声,“顾太太这是……又怀上了?”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季南星平坦的小腹和苍白的脸,“不过看你这反应,跟怀我们家清辞的孩子时,可不太一样呢。”

“我们家清辞”几个字,被她咬得又轻又重,像一把小锤子敲在季南星脆弱的神经上。

季南星拍水的动作猛地僵住。水流依旧哗哗地冲过她的手指,冰冷刺骨。镜子里,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又被这句话点燃的怒火烧得沸腾。那场痛彻心扉的失去,那个早己化作一捧灰烬的孩子,是她心底最深的伤口,从未愈合,此刻被林晚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轻佻而残忍地撕开。

她猛地转过身,湿漉漉的手还在滴着水珠,身体因为愤怒和虚弱而微微发颤,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首首刺向林晚那张写满得意的脸。

“林晚,”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极力压抑的颤抖,“闭嘴!”

林晚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她甚至往前凑近了一步,身上那股浓郁的“烈焰玫瑰”香水味霸道地钻进季南星的鼻腔,混合着洗手间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怎么?戳到痛处了?”林晚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恶毒的蛊惑,“你以为赖在顾太太的位置上,就真的能取代谁吗?清辞心里装着谁,你比我更清楚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她挑剔而轻蔑地上下打量着季南星湿透的、沾着酒渍的裙摆,“多狼狈啊。@\¤看#-/书;?君[? £>无??错:?内-?容£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保不住的可怜虫,一个永远活在我影子下的赝品。”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季南星千疮百孔的心脏。她看着林晚那张因为刻薄而扭曲的脸,胃里翻搅得更厉害,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站立不住。林晚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手

指,似乎下一秒就要戳到她的鼻尖。

就在那股恶心感再次汹涌上喉头,季南星几乎要控制不住扑过去撕碎那张恶毒面孔的瞬间,洗手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顾清辞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水晶吊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香槟杯碎片)、狼狈不堪的季南星,以及姿态挑衅的林晚。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视线最终落在林晚身上,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却并无多少对季南星处境的关心。

林晚脸上的刻薄瞬间消失,像川剧变脸般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她微微咬着下唇,眼圈迅速泛红,声音也带上了软糯的鼻音:“清辞……你别误会,我只是看顾太太好像不舒服,想关心一下她……可她好像……很讨厌我……”她说着,怯生生地朝顾清辞身后缩了缩,仿佛季南星是什么洪水猛兽。

顾清辞的目光这才转向季南星,那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审视和一种浓重的不耐烦,仿佛她此刻的狼狈是故意为之,是给他难堪。

“你又闹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像淬了冰渣,在这空旷的洗手间里砸下,“不舒服就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毫不留情。

季南星看着眼前这一幕。顾清辞高大的身躯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林晚护在身后那微小的动作,林晚脸上那转瞬即逝的得意,和他投向自己那冰冷刺骨、充满厌弃的目光。

胃里的翻江倒海,喉咙的灼烧,身体的虚弱,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尖锐、更冰冷的痛楚覆盖。那是心脏被彻底碾碎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