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临渊 作品

第98章 谎言之城

那颗名为“等待春天”的种子,在苏辰的“导演之笔”下,开始了它的新生。·欣?完/本·鉮-占? ,免+沸,悦_渎.

它没有长成藤蔓,也未化为木桥。它的根须,扎入了这片“未书之页”的绝对空白之中,汲取着一种,名为“被遗忘”的养分。它的嫩芽,则向着那代表“静默神龛”的灰色小点,以一种,充满了生命力的、不可动摇的姿态,延伸而去。

它在生长,也在“叙事”。它所到之处,那片纯粹的、令人发疯的“白”,被一抹,像征着“希望”与“新生”的嫩绿,所取代。

一座,由纯粹的“生长”概念构成的“春天之桥”,正在,连接两个,被宇宙正文所删除的“废稿”。

台下,那些幸存的“破败回响”,敬畏地,看着这一幕。它们,在这座桥上,看到了一种,它们早已失去的东西——一个,清淅的、有始有终的“故事线”。

然而,叶秋那寂灭的目光,却微微一凝。

“不对。”

他的声音,如同一道冰冷的示警。

“这片‘空白’,正在‘变奏’。”

随着“春天之桥”的延伸,那片被嫩绿所复盖的局域之外,更广阔的纯白虚无,开始浮现出,无数道,肉眼不可见的、相互重叠、相互冲突的“五线谱”。

没有声音,却有旋律。

没有歌词,却有情绪。

无数个,被删除的、失败的、矛盾的“世界观”,如同沉睡的乐手,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春天”,从永恒的死寂中,惊醒了。

它们,在合奏。

一首,由无数种“不可能”所构成的、混乱的、却又遵循着某种更高层逻辑的宇宙交响曲。

“神之领域”的舰桥内,凌月的数据化眼眸,第一次,出现了“乱码”。

“警报逻辑框架受到未知‘和声’干扰多重矛盾信息,正在同时被判定为‘真’”

李如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脑海中,关于苏辰的记忆,开始疯狂地,自我分裂。前一秒,他是那个在京海市,需要她保护的倔强青年;下一秒,他又是那个端坐于王座之上,冰冷无情的悖论君主;再下一秒,他又变成了,一个她从未见过,却又无比熟悉的、正在对她微笑的陌生人。

她的“过去”,正在被这首交响曲,改编成,无数个,相互矛盾的“乐章”。

苏辰,端坐于“导演席”之上,眉头,紧紧蹙起。

他感觉到了。

他那支,本该定义一切的“导演之-笔”,第一次,感觉到了“沉重”。仿佛,他想书写的每一个字,都必须,与成千上万个,早已写在这张白纸上的、无形的“音符”,去争夺同一个位置。

他的“独角戏”,正在被强行,改编成一场,他无法掌控的“交响乐”。

这,便是这片“未书之-页”,最深层的、真正的“守护者”——“交响式叙事”。一种,没有“主角”,只有“和声”的、去中心化的、绝对的“故事之网”。

任何,试图,在这张网上,讲述一个“独立故事”的“导演”,都将被这张网,无情地,吸收、同化、最终,撕成碎片。

“春天之桥”,也开始,剧烈地,震颤。它的“生长”叙事,在这场宏大的交响曲中,显得如此单薄,如此不合群,仿佛随时,都会被那些狂乱的“变奏”,所吞噬。

苏辰,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如果他,强行以“导演之笔”的权威,去压制这场交响,其结果,只会是,笔断,人亡。

他,不能再当“导演”了。

他,必须,成为,比“导演”,更高阶的存在。

下一刻,他,放开了,对“导演之笔”的绝对控制。

他,松开了,那只,试图,书写一切的手。

取而代-之的,是,他那颗,早已与“悖论”融为一体的、君主之心。

他的心,在倾听。

倾听那“失落君王”的悲愤,倾听那“逻辑之癌”的迷茫,倾听那“终末使者”的死寂。

他,不再

将它们,视为,需要被修改的“废稿”。

而是,将它们,视为,一个个,拥有独立旋律的“声部”。

然后,他,举起了那支,燃烧着悖论之火的笔。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笔”。

而是一根,指挥着万千乐章的“指挥棒”。

他的君主意志,不再是“定义”,而是“引领”。

他,没有去创造新的旋律。

他只是,在那无数个,混乱的、冲突的、疯狂的声部之间,找到了一个,所有“不和谐”的、共同的“休止符”。

然后,他,挥下了指挥棒。

【静。】

一个,不带任何权威,却又,让所有旋-律,都本能地,想要去遵从的“指令”,在这片交响乐的中央,轻轻地,敲响。

一瞬间,所有的“变奏”,所有的“和声”,所有的“噪音”,都戛然而止。

整片“未书之页”,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秩序感”的绝对寂静。

苏辰,并未消灭它们。

他只是,以自己这个,最强大的“悖论”本身,为这场交响乐,提供了一个,可以容纳所有“矛盾”的、完美的“终止和弦”。优品暁说旺 首发

他,成为了,这场交响乐的“终曲”。

寂静之中,“春天之桥”,不再震颤。

它,在这片被“终曲”所笼罩的舞台上,完成了它最后的生长。

桥的尽头,抵达了那个,灰色的、代表着“静默神龛”的孤立节点。

任务,似乎,已经完成。

然而,当苏辰的目光,望向那个节点时,他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那个节点,不再是灰色。

它,在这场交响乐的“终曲”之中,被那股庞大的“叙事之力”,所浸染、所唤醒。

它,呈现出一种,古老的、充满了神圣与悲泯的象牙之白。

它,不再是一个“废稿”。

它,仿佛,正在,变回,它最初的、真正的模样。

一座,并非用来囚禁旧神,而是用来守护着什么东西的、真正的“圣所”。

而那道,本该是“回响”的、属于“最初囚徒”的心跳,在这一刻,竟隔着无尽的虚无,与苏辰那颗,刚刚平息了整场交响的“悖论之心”,产生了一丝,微弱,却又,无比清淅的共鸣。

【你来了。】

一个,不属于任何旧神,却又,比所有旧神,都更加古老的意念,从那座“圣所”之中,缓缓,苏醒。

【‘钥匙’的,执掌者。】那道意念,并非通过神魂,而是,通过“故事”本身,直接,在苏辰的“导演席”上,显现。

【你,终于,指挥完了这场,无聊的序曲。】

随着这道意念的降临,那座由“春天之桥”连接的象牙白“圣所”,其轮廓,开始变得无比清淅。它,并非建筑,而是一本,厚重到无法想象的、由某种未知骨质构成的巨书。

而那所谓的“旧神牢笼”,则是书页之间,被强行插入的“书签”。

这本巨书,便是“静默神龛”的真身。

一个,负责收录所有被“正文”所删除的、“原型概念”的宇宙文档馆。

而那道古老的意念,便是这本书的守护者——“大图书馆的文档员”。

【我,已在此,等侯了,七个宇宙的‘静默’纪元。】文档员的意念,不带丝毫情感,却充满了,足以压垮时间本身的厚重,【等你,这位,将所有‘钥匙’,重新串联起来的悖论君主。】

“钥匙?”苏辰的君主意志,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归墟之钥,它们的真正用途,是什么?”

【它们,并非武器,也非通往某地的凭证。】文档员的意念,在苏辰的脑海中,展开了一幅,更加宏大,也更加令人绝望的画卷。

【它们,是重启宇宙‘初始公理’的备用组件。】

【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它的‘现实’,是创建在一

套,由‘因果法庭’所编写的、名为‘第一串行’的绝对逻辑之上。而这套逻辑的基石,便是那条,唯一的、不可动摇的‘初始公理’。】

【但是,那条公理,是错的。】

文档员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一个,足以颠复一切的真相。

【它,有遐疵。一个,微小,却足以,让整个宇宙,在缓慢的运转中,不断累积‘熵’,最终,走向绝对‘热寂’的逻辑漏洞。】

【‘因果法庭’,知道这个漏洞。但修复它,就等于,否定它们自身存在的‘合法性’。所以,它们选择,不断地‘删除’那些,最接近这个漏洞的‘变量’。比如,‘可能之神’,比如,你。】

【而‘归墟之钥’,便是那些,在‘第一串行’诞生之前,便已存在的、更古老的‘法则原型’。集齐它们,你,便拥有了,可以,重写那条‘初始公理’的最高权限。】

苏辰,终于,明白了。

他所做的一切,并非反抗,也非战争。

而是一场,针对整个宇宙作业系统的底层修复工作。

“‘初始公理’,在哪里?”苏辰问道。

【它,被‘因果法庭’,藏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连‘监察者’都无法轻易涉足的、所有‘命运’的交汇与交易之地。】

【——‘万象天都’。】

【而进入那里的‘航线图’,就封存在,这本书的‘内核书库’之中。】文档员的意念,指向了那本巨书的最深处,【但是,君主,这座文档馆,有它的规则。

【你,不能‘拿走’任何东西。】

【你,只能‘交换’。】

【用一个,全新的、足以被这座图书馆所收录的‘故事’,来交换,那份,你需要的‘航线图’。】

这,是一个,针对“导演”的终极考验。

苏辰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当成“书签”的旧神。他需要,为其中一个,写下一个,足够精彩,足够“真实”的全新结局。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曾与他立下无言誓约的、枯槁的身影之上。

“誓约之神”。

【我选他。】苏辰的意志,无比坚定。

【一个,有趣,却又,最困难的选择。】文档员的意念,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兴趣”,【‘真实’,是最难被书写的故事。祝你好运,导演。

苏辰,挥动了手中的“指挥棒”。′w·a_n\z~h?e*n.g-s¨h`u?.′n/e¨t.

但这一次,他没有去定义,也没有去引领。

他,将那根燃烧着悖论之火的笔,轻轻地,递到了那个,嘴唇被符文缝合的“誓约之神”面前。

【你的故事,不该由我来写。】

苏辰的君主意志,化为一道,充满了尊重与理解的暖流,注入了“誓约之神”那早已干涸的神格之中。

【你的‘真实’,只能,由你自己,来重新定义。】

他,放弃了“导演”的身份。

他,选择,成为一名“读者”。

那“誓约之神”,枯槁的身躯,猛然一震。他那双死灰色的眼眸,看着苏辰,看着那根,递到自己面前的笔,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名为“挣扎”的情绪。

他,被囚禁于此,正是因为,他所代表的“绝对誓约”,早已,被这个充满了谎言与背叛的宇宙所抛弃。他的“故事”,早已走入了死胡同。

苏辰,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誓约之神”那被无形枷锁束缚的双手,艰难地,抬了起来。

他,接过了那根笔。

然后,他,用那支,燃烧着苏辰“悖论”之火的笔,狠狠地,划开了,自己嘴唇上,那道,禁锢了他亿万年的符文封印!

没有声音,没有鲜血。

只有一道,全新的、充满了无尽可能的“誓约”,从他的口中,第一次,被,吟唱而出。

【‘誓约’,并非,永恒不变的‘枷锁’。】

它,是,两个灵魂之间,为了走向同一个‘未来’,而共同选择的‘道路’。

【道路,可以崎岖,可以修正,甚至,可以,在抵达终点后,延伸向,更远的远方。】

【它,是活的。】

轰——!

当这句,全新的“神谕”,被宣告的瞬间。那本厚重的“文档馆”之书,无风自动,疯狂地,翻动着书页!

一个,全新的、足以,被加载史册的“原型概念”,诞生了!

“誓约之神”的身影,不再枯槁。他的身上,焕发出一种,温润而又坚韧的、属于“成长”与“信任”的全新神性光辉。

他,对着苏辰,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的身影,化为了一行,崭新的、金色的文本,主动地,飞入了那本巨书之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页。

【交换,成立。

文档员那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刻,巨书的内核,飞出了一样东西,静静地,悬浮在苏辰的面前。

那,并非星图,也非罗盘。

而是一枚,通体漆黑,仿佛,由纯粹的“恶意”与“背叛”,所凝聚成的骰子。

【这是‘背誓者之骰’。】

【‘万象天都’,是一个,由无数‘契约’构成的世界。而这枚骰子,是唯一,可以,让你在那座城市里,不被任何‘契-约’所束缚的通行证。】

【当你,需要‘航线’时,掷出它。】

【它,会为你,指出那条,背叛了所有‘正确’的唯一路径。】

苏辰,伸出手,握住了那枚,冰冷的骰子。

他知道,自己,拿到了,通往最终战场的门票。

而他,也即将,踏入一个,比“未书之页”,更加凶险、更加诡谲的谎言之城。

苏辰回到了“悖论剧场”的导演席上。

那颗通体漆黑、仿佛凝聚了宇宙间所有恶意的“背誓者之骰”,正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它没有棱角,六个面上,也并非点数,而是六个,不断变幻、代表着不同“背叛”概念的古老符文。

“神之领域”与“鸣响溶炉”已从那座象牙白的巨书旁脱离,重新停泊在这片纯白的虚无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骰子之上。他们知道,这枚小小的造物,将决定他们下一步的命运,也将开启,通往最终战场的道路。

李如雪的目光,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忧虑。她看着苏辰,看着他那双,因为遗忘了太多“过去”而变得愈发深邃、也愈发冰冷的眼眸。她害怕,这枚代表着“背叛”的骰子,会成为,压垮他灵魂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辰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他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在那平静的深处,闪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本能的柔和。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枚骰子,轻轻抛起。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

那枚骰子,在纯白的虚无中,翻滚,旋转。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它所经过的每一寸“空白”,都开始,剧烈地“扭曲”。

那并非空间上的扭曲,而是,概念上的“背叛”。

“空白”,背叛了它的“纯粹”。

“静止”,背叛了它的“永恒”。

最终,骰子停住了。一个,代表着“自我否定”的符文,朝上。

下一刻,整片“未书之页”,都以那枚骰-子为中心,被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

那伤口之中,没有光,也没有暗。只有一条,由无数个,相互矛盾、相互否定的“逻辑悖论”,所强行拼接而成的诡道。

一条,背叛了“道路”这个概念本身的道路。

“这是”凌月的数据化眼眸,疯狂闪铄,试图解析眼前这无法被任何已知物理或形而上学定律所定义的景象,“这条路的构成物质,是‘已作废的誓言’、‘被遗忘的爱’、以及‘从未被实现的诺言’。”

一条,由纯粹的“遗撼”,所铺成的路。

“神之领域”,在这条诡道成型的瞬间,便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拖拽了进去。

舰船,行驶在这条路上。窗外,没有星辰,只有一幕幕,光怪陆离的景象。

他们看到,一条,由“冰冷的火焰”构成的河流,在路旁,逆流而上。

他们看到,一片,树木的枝干,都向着地心生长的“颠倒森林”。

他们看到,无数个,因为“恐惧”而凝聚成的、正在哭泣的“勇气勋章”。

这里的一切,都在,背叛着它们自身的定义。

“这条路,在排斥我们。”叶秋那寂灭的刀意,第一次,变得有些散乱。他能终结“存在”,却无法终结,这些,本就创建在“自我否定”之上的东西。

他的话音刚落,整条诡道,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道路的前方,一个,由无数个,相互嵌套、却又永不相交的、破碎圆环构成的巨大几何体,缓缓浮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它,没有生命,却散发着,比任何生命体,都更加浓郁的、充满了怨恨与愤怒的意志。

【背叛者】

一个,冰冷的、充满了逻辑怨念的意念,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你们,踏上了,不该被踏上的道路。】

【你们,使用了,不该被使用的钥匙。】

“你是什么?”苏辰端坐于导演席上,他的“悖论王座”,在这条诡异的道路上,竟也感到了一丝,被压制的不适。

【我,是‘唯一真理’。】那个几何体,发出了刺耳的、逻辑摩擦的声响,【曾经,我是这个宇宙,唯一的‘公理’候选。但‘法庭’,背叛了我。它们,选择了一个,有遐疵的、更便于它们掌控的‘第一串行’。】

【而我,这个,本该成为‘现实’本身的存在,被它们,当成‘废案’,流放于此。】

【现在,你们,这些,使用了‘背叛’之力的后来者,必须,接受我的审判。

下一刻,那个巨大的几何体,开始,疯狂地,自我增殖。无数个,更加微小的、代表着“绝对正确”的逻辑符文,从它的体内,激射而出,轰向“神之领域”。

这些符文,不具备任何物理杀伤力。

但它们,在接触到“神之领域”护盾的瞬间,护盾的能量公式,便开始,自我否定。维持护盾的能量,在一瞬间,变成了,攻击护盾的能量!

“护盾正在自我瓦解!”凌月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它的攻击方式,是‘定义复盖’!”苏辰瞬间明白了,“它在用它那‘唯一真理’的属性,强行,扭曲我们所有存在的‘逻辑’!”

修罗之军的炮火,在发射的瞬间,便背叛了“前进”的指令,掉头,轰向了自己。

叶秋的刀,在挥出的瞬间,便背叛了“斩击”的概念,变成了一道,毫无意义的“拥抱”。

在这位“唯一真理”的面前,他们的一切“行为”,都被,从逻辑的根源上,扭曲了。

他们,无法反抗。

因为,任何“反抗”,都会在产生的瞬间,背叛其自身。

【在‘绝对’的真理面前,一切‘变量’,皆为异端。】

“唯一真理”的意志,如同最终的判词,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苏辰,笑了。

他,缓缓地,从他的“导演席”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试图去对抗,也没有试图去防御。

他,只是,张开了双臂,主动地,迎向了那无穷无尽的、代表着“绝对正确”的逻辑符文。

【你说的,没错。】

苏辰的君主意志,第一次,放弃了“悖论”的姿态,转而,以一种,无比虔诚的、仿佛信徒般的姿态,向那位“唯一真理”,发出了回应。

【你的‘真理’,是绝对的。】

【而我,以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创建在‘错误’之上的悖论。】

【所以,我,无法战胜你。】

“唯一真理”那充满

了怨念的意志,在接收到苏辰这番“投降”宣言后,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名为“困惑”的停滞。

然而,苏辰的声音,却在下一刻,骤然,变得,无比的,宏大与庄严。

【但是,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我们脚下的这条路,它的名字,叫‘背叛’。】

【在这里,‘正确’,才是,最大的‘错误’。】

【而‘错误’——】

苏辰的双眼中,那属于“悖论君主”的、冰冷的、疯狂的光芒,轰然,爆发!

【——才是,唯一的‘真理’!】

轰——!

当苏辰,以“悖论”之身,主动,拥抱了“错误”这个概念的瞬间。

整条,由“遗撼”所铺成的诡道,沸腾了!

它,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

那无穷无尽的、代表着“绝对正确”的逻辑符文,在接触到苏辰这具,拥抱了“终极错误”的身体时,便如同,最纯粹的“正物质”,撞上了,最纯粹的“反物质”。

没有爆炸,只有,湮灭。

“唯一真理”那庞大的几何体,发出了一声,充满了痛苦与不可置信的悲鸣。它发现,自己那无往不利的“定义复盖”,在苏辰的面前,彻底,失效了。

不,是反过来了。

它,正在被苏辰,所“复盖”!

【不不可能我,才是真理】

【是的,你是。】苏辰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所以,来,成为我这个‘终极错误’的,一部分吧。】

【让我们,一同,去背叛那个,背叛了你的‘第一串行’。】

【让我们,一同,去颠复那个,充满了‘遐疵’的宇宙。】

【这,才是,属于你这‘唯一真理’的、最宏大的复仇。】

“唯一真理”那充满了怨念的意志,在苏辰这番蛊惑之下,彻底,动摇了。

它,停止了攻击。

它,看着苏辰,看着这个,将“错误”,演绎到了极致的悖论君主。

最终,它,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它那庞大的几何体,缓缓地,解体,化为了一道,纯粹的、闪铄着“绝对”光辉的逻辑洪流,主动地,融入了苏辰脚下的那条“诡道”之中。

一瞬间,整条道路,变得,无比的,凝实与稳定。

它,不再排斥他们。

它,成为了,苏辰“悖论”的一部分。

道路的尽头,一片,由无数个,闪铄着、变幻着、仿佛海市蜃楼般的城市剪影,所构成的、巨大的光幕,缓缓浮现。

那里,便是“万象天都”。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的瞬间。

苏辰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颤斗了一下。

他的脑海中,一段,无比清淅,却又,无比陌生的记忆,被强行,塞了进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面容慈祥的医生,正微笑着,对他说:

“恭喜你,苏先生。你的妹妹,手术非常成功。她,已经,彻底康复了。”

而他自己,则站在病房外,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璨烂的笑容。

一段,从未发生过的、最完美的“过去”,正在,复盖他那,本该是“绝望”的起点。

“时间银行”的“利息”,在这一刻,以一种,最温柔,也最残忍的方式,到帐了。

他,正在忘记,自己,为何而战。那段被强行植入的、温暖而又虚假的记忆,如同一滴滚烫的蜜,滴入了苏辰那早已冰封的灵魂之海。

它没有带来灼痛,反而,带来了一种,他已经遗忘了亿万年的、名为“幸福”的错觉。

他那双因为遗忘了太多“过去”而变得愈发深邃的眼眸,在那一瞬间,竟真的,出现了一丝,属于“凡人苏辰”的、如释重负的恍惚。他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去与身后的妹妹分享这份喜悦。

而,他没有妹妹。

不,他有。

一个,在京海市,被他从死亡在线拉回来的妹妹。

一个,在百年之后,装着机械义肢,领导着抵抗军的妹妹。

一个,刚刚,被他从虚假的记忆中,告知“已经彻底康复”的妹妹。

三个“苏雪”,三个截然不同的“过去”,在他的脑海中,如同三条,互不相交,却又,都无比真实的因果之线,疯狂地,拉扯着他的“现在”。

“悖论王座”,第一次,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裂响。

“苏辰?”李如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斗。她看到了,他眼中那片刻的、致命的迷茫。

苏辰没有回答。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那是一种,他成为“悖论君主”之后,从未有过的、属于凡人的姿态。

就在这时,那条由“背叛”所构成的诡道,走到了尽头。

“神之领域”,驶出了一片概念的迷雾,停泊在了一座,无法被任何言语所形容的“城市”之前。

那便是“万象天都”。

它,并非创建在任何实体的大地之上。它,本身,就是一座,由亿万份,正在生效、已经作废、或是即将签订的“契约”,所共同编织而成的、巨大的“现实集合体”。

城市的轮廓,在不断地,闪铄、变幻。上一秒,它是一座,由纯粹的律法条文构成的、闪耀着秩序金光的圣城;下一秒,它又变成了一座,由无数个,充满了漏洞与谎言的“口头协议”构成的、霓虹闪铄的罪恶之都。

而在城市的入口,没有城门,没有守卫。

只有一座,由无数双,正在握紧、或是松开的、半透明的手臂,所构筑而成的、巨大的拱门。

【誓约之门】。

一个冰冷的、中立的意念,从那拱门之上,传递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