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人乃孟 作品

第35章 传音坊(第2页)

“圣人属鸡,却好斗鸡……”

“你管那么多,投其所好就行了。”

“潘氏最近带消息过来,圣上看普通斗鸡看的有些厌倦了,贾昌虽擅斗鸡,但这十几年也把身上的功夫都使尽了,这才想着要弄些新鲜花样。”莱瑞诗接茬道。

“莱妈妈愿意把这等好事让给我,不对,是让给我们安大人,眼光也是不一般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如今,谁不知道安大人在圣人面前那是如日中天。”

“你这张老嘴,是真甜,你恐怕也是担心潘氏失了圣宠,你这传音坊的日子不好过吧。”

“田大人的眼睛才是雪亮的,如今那薛阿蛮在圣人和贵妃面前百般得宠,潘氏早就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这谢阿蛮我也曾听过,据说一曲凌波舞乃天宫龙女下凡,她起舞的时候,宁王吹笛,贵妃玉指弹琵琶,李龟年吹觱篥,连圣人宗亲自为之打羯鼓。”

“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

“什么谢阿蛮,我看就比不上我们红线姑娘!”

“你们几个,把鸡送到我在京城的府邸就行了。”田承嗣看了一眼乐山等人说道。

乐山等人相互对视,有些尴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送鸡。幸好莱瑞诗解围道,“这几位英雄是江湖人士,身手不凡,不光是为了送鸡给大人,也希望得大人您引荐,能有一番作为。”莱瑞诗说着便将骨咄禄三人也引了进来。

“没看到我们正在商谈重要的事情嘛,无关人等以后再说。”田承嗣面有愠色,呵斥着让莱瑞诗和骨咄禄退下。

“大人,这几位英雄当年护送小女子从龟兹来到长安,一路上化险为夷,大人们如果给小女子点薄面,不妨认识一下。”正当骨咄禄等人为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素不相识的琵琶女子却帮起腔来。

“既然红线都这么说了,你们且站一站,报个名号,便自去吧。”田承嗣还是一副的不耐烦,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撩红线女的面纱。

“哎,田大人,别这样。”红线女故作娇嗔,扭过头去,躲开了田承嗣的撩拨,却又随即自己揭开了面纱,一张美艳动人的胡姬面孔展露在大家面前。

乐山因为在刚刚进门之前便被这女子吸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这张面孔确实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善眉善目的感觉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恰在此时,红线女的眼睛也像故意一般看向了乐山,四目相对,乐山心猿意马,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我这两位兄弟是武林人士,武功不凡,不想浪费了好身手,现在江湖传闻安大人在招揽能人志士,故此有了投效之心。”骨咄禄引荐着乐山和天赐,乐山这才缓过神来。

“你说的是二公子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我一时半会竟也想不起来了。”田承嗣扭头望向李怀仙和李宝臣。

“拱卫司。”李怀仙嘀咕了一声,随即发现有些失言,便不再说话。

“不知道大人能否帮我这两位兄弟引荐引荐。”听到拱卫司,这正是此行的目的,骨咄禄立刻顺水推舟的说道。

“二公子一向都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田承嗣有些面露难色,说道:“何况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万一是哪里派来的细作。”

田承嗣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二人,乐山和天赐却也无计可施。

田承嗣随即转向红线女,立刻换了一副色迷迷的嘴脸,动手动脚起来。

红线女挪了挪身体,靠向薛嵩一侧,避开了田承嗣的撩拨,娇声娇气的说道:“小女子新学的南天竺曲,大人一听。”

“你的琵琶曲我们听的多了,不如先让我一亲芳泽。”田承嗣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的香袋中掏出了一枚红色的小药丸在红线女的眼前晃了晃,继续说道:“今天我可是带了好东西来的。”

“这是何物?”红线女没有理会田承嗣,李怀仙和李宝臣却好奇起来。

“这你们都不知道,这次咱们安大人奉诏入京,给圣上带的可不就是这宝贝。”田承嗣故作神秘的说。

“这次大人进京,不是因为杨国忠那厮在圣上面前构陷安大人有异心,赌大人不敢奉诏,大人为了自证忠心,这才带着我们来的嘛?”

“来自然是要来,不然不是给了杨国忠小儿把柄,但来也不能空手来,圣上的欢心一定要讨,才能保大人周全。”

“所以这药丸是?”

“自然是大人进献给圣人和贵妃娘娘的。”

“我明白了,这是给圣人助情发性,精力不倦之物。”

“安大人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只是圣人年长,大人正值壮年,何须此物呢?”众人不禁一阵讪笑。

田承嗣也并不觉尴尬,而是继续凑近红线女一脸淫笑的说道:“这不是给我用的,是给红线姑娘用的。”

“如此宝贝,大人还是留着自用吧。”红线女把目光转向了薛嵩,似在需求庇佑道,“这位新来的大人是初次谋面,可是未曾听过小女子的龟兹二十八调。”

“让她先弹唱吧,我也想见识一下这远近闻名的龟兹歌舞技艺。”薛嵩打了个圆场,田承嗣也不便继续用强,把满心的不悦撒向了乐山等人。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吵闹声,田承嗣不耐烦的问道:“何事喧哗,扰我等好事?”

莱瑞诗也不知发什么了什么事,急忙退下去查看,不一会回来禀报道:“是高将军之子欲寻红线,听说红线今晚已经被人包了,这才大吵大闹。”

“高将军是何人?”李怀仙为人谨慎,凡是要先弄清楚底细。

“便是那骠骑大将军高力士。”

“原来是那个老宦官,他还有儿子?”田承嗣忍不住冷嘲热讽。

“他不仅有儿子,还有娘子,不然谁来继承他的爵位和钱财?”

“这老宦官位高权重,颇得圣上宠信,轻易得罪不得。”

“得罪不起他,还得罪不起他不知道哪里认的干儿子嘛?”田承嗣不屑一顾,顺手指着乐山他们说道,“你们几个出去吧,把门关上!”

“那老宦官可没少在圣上面前说我们大人的坏话。”

“怕他作甚,这是在京城,我等不愿惹事,如果不然,他一个阉人,我早就替安大人出了这口气了。”

“莫要理会便是。”

乐山等人也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只能躬身退下,莱瑞诗随即命人关上了房门。几人刚刚打算下楼,一紫衣青年却带着十几个打手冲上楼来。

只听得哐镗一声,田承嗣他们的房门被一脚踹开,十几个人一拥而入,进门便破口大骂。

“我倒要看看谁敢和我高承悦争花魁!”为首的紫衣青年趾高气昂,嚣张跋扈,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

“大胆,吾等乃范阳节度使的部将,黄口小儿胆敢如此放肆,不知天高地厚。”田承嗣、李怀仙和李宝臣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红线女被吓得花容失色,薛嵩悄悄的把她拉到一旁。

“我道是谁,原来是几条蕃狗。”高力士的儿子冷笑一声,招呼手下道,“给我打!”

话音未落,十几个打手已经蜂拥而上,田承嗣等人虽然骁勇善战,但都是马上将领,被一帮地痞无赖围殴,一时还真是施展不开。

乐山和天赐见状,去而复返,虽未带兵器,但对付这些乌合之众,拳脚就已经够了。没有几个回合,高承悦的手下们被打的落花流水、横七竖八。

田承嗣抓住机会,攘臂上前,一拳打在高承悦的脸上。高承悦躲闪不及,踣于拳下,下颌骨脱,大伤流血。

众人见此情景,这才住了手。

待到打手们扶起满脸是血的高承悦仓皇逃走,田承嗣才颇为得意的对乐山和天赐说:

“你二人果然身手不凡,若真想加入拱卫司,不妨拿我的名帖去范阳找我们二公子。”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名帖递给了乐山。

乐山接过名帖,却犯了难,难道真要去范阳加入拱卫司嘛?正在犹豫之际,却听见红线女在问田承嗣他们:“几位大人,这高承悦不会去而复返吧?

乐山抬头去看红线女,却发现她虽然是在问田承嗣,眼睛却是盯着自己,嘴角似乎泛起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容。

“他还敢来那就是自寻死路!”

“自是不必怕他,不过我们伤了高力士的儿子,就怕他不肯善罢甘休。”

说起高力士,田承嗣虽然嘴硬,心里却是害怕的,于是不再说话。

“我们不如回禀了安大人,早日回返范阳吧。”

“就这么办,薛兄,记着我们跟你说的,期待我们和衷共济、并肩作战之日。”田承嗣、李怀仙和李宝臣冲着薛嵩拱了拱手,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