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人乃孟 作品

第22章 月红(第2页)

“我是个穷不良人……”

“我也没有让你替我赎身。”月红咯咯的笑开了花,“等着重金赎我的公子王孙多了。”

“那你怎么没有跟他们走?”乐山脸红了一下。

“跟他们走了又如何,无非金屋藏娇,置一处外宅把你养起来,谁会真的娶一个妓女入门。过了两三年,你人老珠黄了,他玩腻了,还不是一脚踢你出门。这种男人最是寡情薄义,今天能包你,明天就能包更年轻漂亮的。就算真的入的门去,做个三房四妾,以后的日子也没的好过。”

“你对人情世故到是认的很清。”乐山颇有感触,对眼前这个女子多了一层的认知。

“所以我宁愿找到一个有情人,即使他是个穷书生,我也会自己赎身跟他走。”

“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谁会对一个妓女动真感情呢?既然做了这一行,也就基本上失去了幸福的权利,只不过你不能剥夺我对幸福的幻想。”月红叹了一口气。

“我是想说穷书生又怎么有钱逛这逍遥馆,又怎会有机会和姑娘认识呢。”

“官爷是想说我连做梦的资格也没有,对嘛?”

“你要怎么确定你看上的那个有情人是真的有情,又能持续多久呢?”

“我不能确定,你能嘛?”

“我也不知道。”

“你会不会因为你无法确定就不去投入呢?”

“说的好。”乐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月红问的很好,未来都是未知的,人生难道因为未知就不去投入嘛?

“连你都不会,那我更加没有选择。”月红叹了口气,眼神却变得坚定,说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我的筹码一开始就不多,要输也要输在我心甘情愿的地方。”

“姑娘句句珠玑啊。”

“其实你做不良人和妓女又有什么区别。”月红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乐山一咧嘴,随即也发出爽朗的笑声,何尝不是呢。

“不良人大人可曾娶妻?”

“还没有。”

“有中意的姑娘嘛?”

“中意的姑娘……”乐山的脑海里浮现起丞相府大小姐那张美若天山的脸,想起了二小姐对自己的打骂,想起了并不美丽却带给自己温暖的陈一姐。这也许是他人生中遇到的为数不多打过交道的几个女人,而谁才是自己中意的姑娘,他自己也不知道。

“难道没有?”月红看见乐山的踯躅,开始逗他,“那你看月红如何?”

“姑娘开玩笑了。我一个穷不良人,孑然一身,闯荡江湖,今天都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会怎么样,有什么资格拖累别人呢?”

“哼,少来这套托词,你不过是瞧不起我是妓女罢了。”红月转脸就生气了,狠狠的踹了乐山一脚。

“姑娘哪里话。姑娘这样的人品、才学、见识,比那些藏污纳垢、口是心非的所谓的良家妇女不知强上百倍。”

到底是欢场上的人,对于这些无奈早已习以为常,乐山哄了几句,不一会,月红又转怒为喜。

“你的嘴到是挺甜的,官爷是哪里人?”

“在下是益州人。”

“天府之国哦,可惜我没有去过,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吧。”

“我很小就离家了,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两人聊着聊着,瞌睡虫开始慢慢的上头,月红的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已经迷糊了过去。乐山望着这朵淤泥中的牡丹,怜惜而无奈的笑了一笑,悠悠的胡琴声传来,乐山盘腿而坐,也闭上了眼睛。

乐山并没有睡,而是运气调息练起了内功心法。自从上次在凤凰台被那个武林高手上官无忌用诡谲的指法击中了胸口之后,虽然到现在都还痛,但乐山却渐渐发觉一直郁结在膻中穴的气脉被打通了。

乐山将少林大师的心法默念了一遍,从起势开始,将气凝丹田,双掌助推,由下而上提胸口。平日真气走到这里,总是会有所阻滞,想要传到头顶须竭尽全力,到四肢更是断续不继。如今却感觉轻松自然,真气在全身随处游走,只是自己还没有能够完全掌控。

乐山脑海里浮现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两位高人的武功看似平淡无奇,却招招威力无比。乐山一边回忆,一边比划着,却无法领会其中的奥义,更加无法理解的是那二人为何不闪不躲,要用身体硬接对方的拳脚。

“我明白了!”乐山突然之间恍然大悟,不禁脱口而出,叫出声来。

原来他们是在互相打通经脉,利用对方的武功为自己疗伤,这二人的武功定是有相生相克的地方,双方的招式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自己的膻中穴被打通也是因此无意间转祸为福。

但这二人看起来又像是仇人,那上官无忌明明说自己半死不活就是拜邓白猿所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时辰了?”月红被乐山惊醒,揉了揉眼睛问道。

“姑娘大概睡了半个多时辰。”乐山放松了身体,不再去想武功的事情。

“嗯,也该起了。”月红从床里挪出来,弯腰拾起自己的绣鞋,一双玉乳呼之欲出,乐山顿时脸红心跳,扭过头去。

“这胡琴的声音真好听。”乐山缓和着尴尬说道。

“这是茶房的老薛头,他就好这么一手。”月红提上鞋子,站了起来,没有发现乐山的脸有些红。

“是个杂役拉的?”

“是啊。”

“这么深厚的功力,非一个有着几十年功底的老琴师所不能及,除非他是个内功高手。”乐山嘀咕了一句。

“老薛头那么个邋遢猥琐的汉子,怎么会是什么高手,琴不离手罢了。”

这个江湖藏龙卧虎,又有多少高人隐于市井,自己又何苦多此一问。乐山摇了摇头,当不良人的时间长了,自己开始越来越多疑。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但稳定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一听就是个练家子,连胡琴声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嘎然而止。

“相好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