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孙悟空两界山下等唐僧（二）

山风突然送来异样的铃响，不是哪吒乾坤圈的脆响，倒像西方教九环锡杖的嗡鸣。他扒着草屋破洞望去，只见山坳拐角处腾起团黄雾，雾里隐约有锦襕袈裟的金线在晃——和他在五行山下见过的观音法相一个纹路，却透着股让猴毛倒竖的檀香。更奇的是雾中那匹白马，鬃毛间的龙鳞正随着铃响闪烁，前蹄踩过的地方，竟冒出几株西方教特有的曼陀罗花，花色红得像他当年大闹天宫时溅在金箍棒上的血。

"来了？"他磨着后槽牙，猴爪深深抠进玉简边缘。月光突然被乌云吞了大半，他看见玉简背面用猴血新刻的"去他娘的约定"六个字，正随着远处的铃响微微发烫。而包袱里的菩提叶，竟在此时渗出滴晶莹的液体，不是露水，倒像极了西方教那些菩萨垂泪时的甘露，偏偏落在哪吒留下的金丹壳上，发出"滋啦"一声，像极了约定被烤焦的声响。

茅草屋的门被山风撞开时，孙悟空正用尾巴尖挑着松脂火把晃荡。他盯着门口被风沙裹着的褐影，金睛骤然爆亮——来人僧袍上的金线绣着二十四节气纹样，正是观音法相座下莲台的雕工；肩上锡杖九环未响，却在落地时震出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像极了当年玉净瓶倾出的甘露波纹。

“小和尚？”他咧嘴露出尖牙，火把突然晃向对方腰间——那串佛珠颗颗通透如冰，第百零八颗上竟刻着五行山符咒的倒纹，绳结处还缠着根混天绫的红丝。更奇的是僧鞋边缘渗着的暗红汁液，不是野蔷薇的血，倒像极了三个月前他抠破掌心按在桃核上的血痂，此刻正随着脚步声在泥地上洇出莲花形状。

“可是去西天的？”他踏前一步，火把光映得唐僧身后白马鬃毛一颤一颤的。

唐僧的声音被山风揉碎时，锦襕袈裟的金线正沾着孙悟空火把的火星。他抬手拂去帽檐烟尘，玉饰撞出的声响竟和观音莲台上的檐铃同调："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