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大夏·七日伐吴录一(第2页)

"传令。"

帝王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灵堂的空气为之一滞，连雨声似乎都减弱了几分。侍从们立刻铺开军事地图，笔墨准备妥当。

"赵云、高顺部已占江陵。"蒋毅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着赵云顺长江而下，经乌林、夏口、柴桑，直达建业；高顺经华容道、蒲圻、柴桑，至建业。两军水路并进，互为犄角。"

他的手指继续移动："张虎、张涛、庞博控南郡，清剿东吴残军，防止其反扑、回援，同时防范曹魏来袭。"指甲在"曹魏"二字上重重一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黄忠、张辽部已占丹阳、广陵。"蒋毅的目光转向东方，"着黄忠率王磊攻秣陵至建业，张辽率句容攻吴郡。赵统、蔡甸守丹阳、广陵，防御北面之敌。"

灵堂外雨势渐大，雨滴砸在瓦片上的声音如同战鼓。蒋毅的声音也随之提高："甘宁、吕建部已封锁东海，断江东海路。着甘宁登陆会稽，据钱塘江口，防止孙权南逃；吕建率舰队封锁海路，预防扶桑吴军来救！"

他猛地转身，披风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线："黄睿已占武陵、长沙，出长沙攻豫章，止其救援建业；马明、徐斌出苍梧攻桂阳，灭吴军残部！"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七日之内，我要孙权的人头摆在陈公灵前！"

惊雷炸响，灵堂的鲛油灯剧烈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如同无数躁动的魂魄。陈泰看见父亲棺椁上的铜尺微微颤动，蒸汽船模型的炮台竟自行转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这场跨越生死的复仇。

雨声中突然混入扑棱棱的振翅声。数十只信鸽从都督府后院冲天而起，带着墨迹未干的军令飞向各方。其中一只腿上绑着特殊的铜管——里面装着陈宫生前最后测算的炮击参数，精确到每个炮位的仰角和装药量。

"陛下！"陈泰再次跪地，染血的手掌按在父亲棺椁上，鲜血在楠木上留下清晰的掌印，"请准臣随先锋军出征！臣要以东吴十万头颅，祭父亲在天之灵！"

蒋毅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卷图纸。当他在棺椁上缓缓展开时，陈泰呼吸一滞——那是父亲笔迹的蒸汽艨艟最终版设计图，每个细节都标注得无比详尽，右下角还沾着几点咳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徐斌、马明明日辰时出发。"帝王的手指划过湘水流域，"二十艘蒸汽艨艟就藏在洞庭湖的芦苇荡里，用的是陈公最后改进的密封舱设计。"他直视陈泰的眼睛，"你负责指挥这批战船，完成陈公未竟之志。"

陈泰的视线模糊了。他仿佛看见父亲伏案工作的背影，白发苍苍的老人咳嗽着在图纸上勾画，然后突然抬头，对他露出欣慰的微笑。这个幻觉转瞬即逝，眼前只剩下冰冷的棺椁和那张染血的设计图。

"臣，领命。"陈泰重重叩首，额头抵在青砖上，感受着刺骨的凉意渗入皮肤。

当最后一队传令兵冲出都督府时，格物院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新式火药试爆的烈焰照亮了整个雨夜，将十六门速射炮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丞相府的围墙上，如同十六柄出鞘的利剑，直指东方——东吴的方向。

陈泰站在灵堂门口，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他握紧父亲留下的蒸汽船模型，望向东方阴沉的天空。在那里，复仇的火焰即将点燃整个江东。

"父亲，您看着吧。"他低声呢喃，"七日之内，儿必让孙权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