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卫子夫展开《科研局锦纸应用册》,上面贴着各种锦纸样品,薄的像蝉翼,厚的像皮革。

“已用锦纸印了《工造图谱》,发往各郡县。”她指着其中一页,指尖划过“夯具改良图”,“迁民说比竹简好懂多了,图看得清,字也不模糊,连不识字的老工匠都能照着画样子。昨儿有个夯土匠还说,照着图谱改的夯具,省了三成力气,夯出来的土比以前结实。”

有个老臣在旁冷哼:“不过是些奇技淫巧,值得这般兴师动众?”卫子夫没理他,继续翻着册子。

卯时的建章宫前殿,钟鼓齐鸣,声震朱雀街。

刘妧身着玄色帝袍,手按鎏金锦纹的《科研局成立诏》,诏书上的每道朱纹都用锦灰混朱砂写成,摸着糙却结实,像块浸了血汗的石碑。

阶下站满了人:从庐江赶回的黄月英、墨非,尚方署丞、算学博士公孙越,连越人首领骆越也带着阿月来了。骆越的汉式长袍上绣着越地图腾——大象、稻穗、织梭,倒像件别致的“汉越锦”。

阿月拽着骆越的袖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指着阶前的织锦地毯:“阿爹你看,这花纹像咱的竹编!就是颜色更亮。”

陈阿娇身着赤金织锦袆衣,鬓边珍珠钗下挂着微型织机状的步摇,走一步,步摇上的小梭子就“叮”地响一声,像在给大典伴奏。

她忽然轻叩玉磬,清音落定:“陛下,该授‘工造大印’了。”

尚方署丞捧着紫袍金印上前,印钮是立体的“经纬交织”纹,像团缩微的织锦;印文“大汉科研局”五字用了最新的“锦纸刻法”,笔画方劲,透着股扎实劲儿。

刘妧拿起印,对黄月英说:“农器局就由你主管,凡民间工造,验过实用者皆可登记专利,授牌保护——就像当年高祖封爵,得让工匠们觉得,手艺也能传家,不比读书差。”

黄月英接过印,袖中“哗啦”掉出张锦纸,正是赵老实的“水力织机”专利申请书,纸上还留着芍陂的泥水痕迹,像块没洗干净的手帕。

她慌忙捡起,脸涨得通红,引得阶下众人笑起来。骆越咧着嘴,用生硬的汉话说:“好,实在。”

巳时的科研局衙署(暂设尚方署偏殿)里,墨非正对着“专利登记簿”发愁。

簿册用锦纸装订,可登记的发明名目繁多,从织机到药械,乱糟糟的像堆没分类的线团。“这可咋记?总不能像记药方似的一锅烩。”他挠着头,指尖沾着锦纸的毛边。

公孙越摸出算筹,在案上摆成六列:“按《考工记》分‘攻木、攻金、攻皮、设色、刮摩、抟埴’六类,再用算学编号。比如‘攻木-001’代表桑小娥的移栽器,一目了然,查着也方便。”

他边说边写,锦纸上立刻出现整齐的类目,像给线团分了经纬。

正说着,越人阿月抱着个竹筐进来,筐里是越人新发明的“竹丝滤水器”,竹丝编成的滤网细密,能滤去水中泥沙,连小虫都漏不过。

“墨先生,这个能登专利不?”阿月指着滤水器,竹丝上还沾着巢湖的水,“俺们越人用它滤水喝,比陶滤器轻,好带,走山路也不怕摔。”

庐江织坊,赵老实戴着新领的“工造铜牌”,正给越人织工演示“多色织梭”。

梭子的阶梯槽在阳光下闪着铜光,三色线各走各的道,织出的“越霞锦”红是红,蓝是蓝,像劈开的朝霞,比以前单色织的鲜亮多了。

有个老织工酸溜溜地说:“不就是个梭子嘛,还能得铜牌,我织了三十年锦,也没见给个啥。”赵老实没理他,只顾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