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星野量海(第2页)

子夜·海蛊惊变

第一声飓风的呼啸传来时，泉州港海面的千艘福船同时发出青铜交鸣，船身漆绘的海水纹突然活过来，化作千万条青铜水龙盘绕桅杆。女帝残部的身影从最中央的宝船艏楼浮现，为首者手持的罗盘竟嵌着佛郎机炮管，炮口对准李昭阳时，罗盘指针正指着“泉州”二字：“李侯爷可知道，这茫茫沧海，本就是天下万民的坟场？”话音未落，十二道市舶司令牌从海中升起，化作青铜锚链砸向众人，链身刻着的“禁海”“通番”等字样泛着冷光，每道锚链落下都带起数丈高的水墙。

程务挺的瓷藤在此时爆发出强光，藤蔓表面竟浮现出《针路经络图》的金色纹路，每片叶子都对应着海上的危险区域，藤尖卷住最近的锚链时，链身刻字突然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更”字飘向海面。柳寒霜的九转锁甩出，铜环精准套住另一道锚链，锁链突然化作《海国闻见录》的书页，每一页都记载着不同海域的暗礁险滩，书页翻动间，锚链竟沿着书中记载的航路自动转向，砸向女帝残部的宝船。上官婉儿的光尘术此刻化作满帆星光，她站在破碎的桅杆上，光尘在夜空中绘出《天工策》航海篇的真容，二十八宿星官图随海风流转，竟在宝船上方凝成无形的护罩，将佛郎机炮的炮弹困在星图之中。

李昭阳趁乱催动万象犁，犁尖劈开舱内的噬海枢核心——那是块嵌在船底的黑色礁石，表面布满类似星图的凹痕。礁石碎裂的瞬间，三百具舟师尸骸突然集体转身，他们肋骨上的量天尺发出蜂鸣，竟齐齐指向李昭阳。柳寒霜的锁链及时缠住最近的尸骸，却发现这些骸骨的关节处都嵌着微型罗盘，指针正疯狂倒转，似在改写众人的方位认知。当万象犁劈中最后一块礁石时，宝船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船身崩裂处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泛着金光的《天工策》航海补遗，书页在空中自动展开，上面记载着早已失传的“星野量海术”——原来所谓的噬海枢，不过是观测者用来篡改航路的锚点，而真正的航海秘要，藏在每艘船的龙骨与舟师的骨血之中。

飓风在此时骤然平息，海面的青铜水龙化作光点消散，女帝残部的宝船早已不知所踪，唯有泉州港的晨雾重新漫起，仿佛方才的惊变只是南柯一梦。李昭阳捡起地上的《天工策》残页，发现上面新浮现的字迹竟与他方才劈开礁石时的星图完全吻合，而在残页角落，用朱砂画着个小小的罗盘，指针正指着“星野之外”的方向——那是所有航海图上都未曾记载的海域，却在此时，像磁石般吸引着他手中的万象犁。

程务挺的瓷藤此刻已缩回原形，藤蔓上还缠着半片《顺风相送》，上面的金粉文字在晨光中闪烁，分明写着：“星野量海，量的不是海，是人心对未知的敬畏与向往。”柳寒霜整理着九转锁，发现锁链上不知何时多了道划痕，形状竟与方才看见的噬海枢星图相同，而上官婉儿则望着天际的残星，光尘在她掌心聚成小小的罗盘，指针正缓缓转向他们从未抵达过的远方——那里有更广阔的海洋，也有更古老的秘密，等待着这群逆改航路的人，继续书写属于他们的星野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