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页)

“你当时为什么会染头发?”薛景识忽然问道。

路丛停顿半秒,继而道:“因为我爸。”

其实在此之前有很多人问过路丛这个问题,但他都统一回答的“喜欢”,按理说也不会有人会刨根问底。如今面对薛景识的提问,他却说不出那句敷衍又万能的答案了。

薛景识颇为讶异,一时没说话,目光依旧放在路丛身上示意他往下说。@无限好文,尽在半夏小说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被我爸家暴过。”

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么个转折,薛景识迟疑了几秒,轻声问:“……什么时候?”

“我上小学的时候。”和薛景识不同,路丛表现得很淡然,仿佛事不关己。

“那时候我还小,会向他求饶,但次数多了以后我就知道这个方法对他来说没有用,那个男人依旧打我,而我一如既往什么也做不了。”路朝群犹如一道结了痂的疤痕,容易忽视却揭不掉。

路丛省略了很多细节:“上初中以后我才开始反抗,他打我我就打回去,我每天带伤去学校,同学和老师见了都以为我是混混,也是那时起身边的人就逐渐疏远我了。我开始接触不良学生,学抽烟、打架,当时有段时间流行染发,我为了让别人怕我,也跟着染了一个黄毛……”他表情僵硬一瞬,像是怕薛景识要照片,“但那家店技术不行,给我染毁了,看着特不良,我郁闷了一个星期没照镜子。”

听到这里,薛景识笑了一下,但眉宇间依然轻皱着,眼底不自觉带上愠色。他大概能猜出,路丛当年的做法无非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不受欺负的理由。

“染了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过,保持到现在已经习惯了。”路丛没注意到薛景识的神色,简单进行了一个总结:“事实证明,我染头发是对的,大家都很怕我,包括我爸。”@无限好文,尽在半夏小说

路丛向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的过去,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每当他对上别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时常常都能憋屈到说不出话,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无力感。他愿意向薛景识诉说,仅仅是因为对方想听而已。

好在薛景识没有“共情”,这样就足够了。

路丛转过脑袋,不自在地抓了一把自己的红毛:“其实我有想过把头发染回来……”

“红色很好看。”薛景识蓦地出声打断。

路丛动作停住片刻,浅浅“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突然提到这个话题我很抱歉。”薛景识认真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你不用刻意避开过去,既然曾经的伤害抹不去,那就尝试着接受它,你只需要向前看就够了。”

薛景识的话仿佛带有穿透性,轻易凿开了路丛的内心深处。他能感受到薛景识的目光从始至终落在自己身上,同时耳边响起他的声音:“还有,不是所有人都会害怕你的‘叛逆’,至少还有一个人喜欢。它吸引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