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里的其他吸血鬼
都市里的其他吸血鬼去了毛泰久的高层公寓之后,我本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结果竟然真的只是吃芒果冰激淋,边吃边看电影,之后互道晚安,各自洗漱上床睡觉。
次日一早,我看着他眼里的血丝和眼下大面积的青黑,问:“泰久哥,你没睡好啊?”
他“嗯”了一声。
“那吃完早饭我开车送你去上班吧。”
“好。”
去成运通运集团总部的路上,他看我后脑勺看了一路。
“泰久哥。”
“嗯。”
“我还活着。”
“我知道。”
“所以你能把眼睛闭上好好休息会儿吗?”
他闻言闭上了双眼,没一会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20分钟后车开到了成运通运集团总部楼下的地面停车场,几乎是车一停稳,他就睁开了眼。
“……泰久哥,你到底睡没睡?”我问。
“睡了,也醒了。”他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睡眠不足的虚,“你不是曾经说我是时间管理大师?从家到公司这条路走了这么多次,什么时候到我心里有数。”
精准到这个地步,控制力很恐怖。我只好说:“那你中午也要好好休息啊。”
“嗯。”
我将车开走,还能从后视镜看到他一手插兜一手挥舞的样子,站得笔挺。换成我,没睡好的情况下背早就驼了。
今天的戏里有一场是重头戏,要拍张禧嫔被指控用巫蛊诅咒仁显王后,而后被赐死,死前试图向肃宗求饶,无果后指责肃宗心中根本就没有夫妻之情,只有平衡党争、巩固王权之心的剧情,所以剧组的人早早就到了片场。
“李焞(tun)!你这个懦夫!我21岁就入了宫,而你却因为惧怕金氏,直到她死才敢临幸我……”徐仁静形容狼狈地趴伏在地,怒斥饰演肃宗的田禹治,二人周围跪了一圈满脸写着“恨不得没长耳朵”的宫女和宦官。
“……”这是撕破脸皮之后开始骂人了。我先是围观了一会儿还在彩排但已经代入情绪、正和群演配合走位的徐仁静和田禹治二人,才去保姆车里换了戏服、让化妆师给化了妆。
虽然是客串,但还是认真一点吧,昨天推迟拍摄就很不敬业。化妆师走后,我正对着镜子整理戏服,风衣爱好者朴重吉就出现了。
他坐在座椅上,仔细端详我和身上的王世子戏服,有些感慨:“前世的我都还没穿过呢,真有威严。”
“李芳雨?真是你?”我惊讶道,“阴间使者不用喝孟婆汤吗?”
“喝了。但谁能不好奇自己的过去呢?”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缝隙,“我只是用了一点点手段,查看了生死簿里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除了好奇,我更佩服:“生死簿诶,你怎么从管理它的人手里拿到的?哦,对了,管理它的是判官吗?判官是叫崔钰吗?”
他摇了摇头:“‘走马灯’阴间垄断集团没有判官,生死簿也不止一本,因为需要记录的信息实在太多了。生死簿现在是一整座档案馆,管理它的人也是阴间使者之一,所以我能查阅我那本,并不难,谁让阴间使者成为阴间使者之前也是人呢。”
还是没告诉我怎么查看的,估计那“一点点手段”不太光明。
华国的神话传说里,生死簿就一本,判官随手一翻,想看谁的看谁的,能往上倒99世,而且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简直强到没有边际了。
想起在时间罅隙里听到的关于行尸的信息,我一一告诉了他,并向他确认:“作为行尸的你咬了人,吸了血,对方会变成行尸吗?”
这个他没有避讳:“如果我没咬死他,就会。”
“有你没咬死的?”
“我也有犯懒的时候,而且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把政敌制造成我的工具,我是不会有心理负担的。”他说。
这……我皱起眉头。
他发现我的表情不对,解释道:“我制造的行尸只听从我的号令,没有自己的思想,我不下令,他们连血都不敢吸,所以从未对平民下过手。在我得知不能重新变回人之后,我就把他们叫到阳光下暴晒至死,绝不可能有遗漏,所以,在我去了阴间之后出现的行尸,不是我制造的那些。”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后来的那些行尸的来源就很可疑了。不知道是不是李成桂在他消失之后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但这已经无法考证了。我换了个话题:“我小时候就见过你了,你当时对我的态度可没现在这么好。”
“呵呵。”他一乐,“阴阳眼虽然少,但不是没有,几百年来也不是只有你叫李俊秀。你还是小孩的时候跟我认识的白毛鬼可差太远了,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所以当你以身高9米的白毛鬼身份出现在首尔市区,我就立马就收到了消息。”
“你干嘛关注我啊?”
“不关注不行啊。我和你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眼中,可是一体的,人们以讹传讹,说白毛鬼是双头鬼,只是一个头大,一个头小。”他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怕你单独行动的时候破坏白毛鬼的名誉,连累了我。”
我白他一眼:“我看你是闲得慌。你不用上班吗?”
“俊秀啊,去年(2011年)整个h国的死亡人数才25万7396名,其中1万5906人死于自杀,自杀由危机管理组负责,剩下的24万1490人才是我们引渡组负责,平均下来每天只需要引渡662人。”说到这里,他特意顿了顿,“而我手下有333人。”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我给他鼓掌,“你好棒棒哦。那怎么几百年了还没把罪孽赎清?”
“你可能有点误会。作为李芳雨在地狱受罚三百年后,我获得了轮回转世的资格,然后在作为朴重吉的新一世里又拿起了屠刀,所以这是我第二次当阴间使者了。”
这是什么魔头?“……”我无语凝噎。
朴重吉偏了偏头:“有人来了。下次再聊。”随即消失。
“呼——”助理拉开车门,“理事,到您的戏份了。”
“好。”
估计是怕我突然又不见了,导演和编剧把我的戏份改成了白天的,而且为了把我拍得360度无死角的好看,特意根据不同的年龄装扮、光线条件给我打反光板,白的显得面部柔和,金的显得肤色温暖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