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苏念珍知道柳絮在半月湾请左严秋吃饭。
为了不打扰柳絮的好事,苏念珍憋了一整晚,甚至在第二天上午还给了两人起床洗漱的时间,贴心的在十一点这种再赖床都起了的时间点进家。
结果进门她就呆了。
玄关处凌乱地散着向日葵,花和枝干支离破碎。
苏念珍擡头,房间里没有别的异常,唯独这里,像是战败的战场。
向日葵是牺牲的血肉之躯。
只能有两个可能:
1.这是两人激吻弄成的。
2.昨天柳絮和左严秋并不像她想象中的发展,不但如此,还非常不和谐。
直觉告诉苏念珍,1可以排除了。不然两人是多激吻才能把花弄成这样?
苏念珍顾不上换拖鞋,将包甩到了地上,迈着大但又很轻的步子走到柳絮的卧室前。
推开门,床上空无一人。连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嗯?难道是回别墅了?
很快苏念珍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她转身朝琴房走去。
门虽然关着,但没有锁。
苏念珍轻易地打开了房门,她先是推开一条缝隙,小提琴的声音从缝中泄露,水流似的汩汩流进苏念珍耳中。
确认柳絮在这里,苏念珍才把门推开,她走进去。
柳絮坐在实木高脚凳上,面前是琴谱的架子。柳絮正在上面写着东西,写了两笔可能觉得有误,皱着眉拿橡皮把刚写上去的音符擦掉,后又拿起小提琴,将写下来的小段曲谱拉出,从中发现不对,然后再次修改。
写小提琴曲谱有相对的软件,虽然方便,但是柳絮不常用它。她更喜欢用铅笔画在纸上,书面记载她的创作灵感。橡皮未擦得太干净而留下的痕迹,是见证曲谱诞生的证明。
柳絮研究得太过专注,丝毫没听到苏念珍进来的动静。
当苏念珍轻声叫了声“柳小絮”时,把柳絮吓了一跳,铅笔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柳絮作势去捡,苏念珍先她一步,蹲下将铅笔捡起。
铅笔芯摔了出来。
柳絮没在意,她把铅笔放到一边,擡眸看着苏念珍,“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和左严秋。
苏念珍说着便发现了柳絮的不对,她捧起柳絮的脸,左右扭动盯着察看,“你眼怎么这么肿?”两只眼都快肿成核桃了。
柳絮:“没睡好。”
苏念珍:“哭了?”
柳絮:“没睡好。”
苏念珍:“哭了一夜?”
柳絮:“没……”
苏念珍:“停。你睡没睡好我看得出来。”
柳絮嘴角微微上翘,软声:“我想说的是没哭那么长时间,就一会儿。至于为什么这么肿,可能是哭完就睡觉的原因。”
而且昨晚的沙发很冷,她真的没有睡好。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且睡那一会儿觉还要做梦。梦里全都是左严秋转身离开的背影,她想追,却怎么也迈不开腿。就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左严秋离开,最后硬生生被惊醒。
还有一段,是她边喊左严秋秋秋姐,边去挽左严秋手臂,可手指才碰到左严秋皮肤,都没感受到左严秋身体的温度,就见左严秋甩开手,脸上厌恶的表情表明了她有多讨厌柳絮碰她。在柳絮慌乱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时,左严秋说:“你越界了,柳小姐。”
柳絮再次惊醒。
睡了两觉,柳絮实在不喜欢那种梦境就是现实,醒来什么都做不了、悲从中来却又无可奈何的空洞的无力感。身子连带着虚乏,提不起劲儿。凌晨四点,天马上就亮了。柳絮索性从沙发爬起,冲了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又用凉水拍了拍脸,强迫自己不去想梦里发生的事情。
但是没什么用,脑子虽然变得清醒,却变成了清醒地沉沦。
凉水劲头过去,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左严秋。
该怎么释然呢?
无解。
苏念珍低声:“…跟左严秋闹不愉快了?”
柳絮睫毛垂眨:“嗯。”
“她怎么你了?”
“是我的问题。”
“你怎么她了?”
柳絮半喟叹:“她的家事。我手伸太长了。”
“能说吗?”
苏念珍问完,不等柳絮回答,她自己就说:“想来是不能的。”
两人都因为这个事情弄不愉快了,又怎么会告诉她这个旁观者。
苏念珍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柳小絮这么喜欢左严秋,应该会去给左严秋道歉吧?
但和苏念珍构想的不一样,柳絮唇色苍白,嘴角扬起了抹算不上笑的弧度,“就这样吧。”
四个字,淋淋尽致的无奈。
柳絮说:“道歉应该也解决不了我在她那里的问题,短时间里她也应该不想看到我。反正我剩不了几天了,与其再厚着脸皮去央求她的原谅,不如就让这件事淡于时间。这样见不到我……她也就不嫌我烦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只希望在以后的日子左严秋想起她,想到的是她的笑脸,而不是昨天的她。
苏念珍皱眉:“她这么说的?”
柳絮摇头:“她什么都没说。她一直在包容我,是我自己的问题。”柳絮用削铅笔刀将断了芯的铅笔削好,拿起铅笔,她在谱子上画着。
但刚落笔就又停了下来,望着笔尖,柳絮慢慢说:“昨天……我的心愿也算是完成了,没有再继续烦她的必要。或许我们各自安好,不再越界,就挺好。”
苏念珍注意被柳絮前半句话吸引:“完成了?”不是说尝爱情的苦是心愿吗?怎么就又完成了?难不成两人刚在一起就分手了?不对啊,昨天不还没在一起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