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契约与未知的代价

冰冷的空间碎片上，死寂凝固。唯有身后那扇开启的“归墟”之门缝隙中，弥漫出的无形终结气息，如同亘古的叹息，持续地、缓慢地侵蚀着一切。

林慕白紧紧抱着怀中那尊幽蓝冰冷的“雕塑”，刺骨的寒意透过衣衫渗入骨髓，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和心跳。沈知微的生命气息彻底断绝，那双曾燃烧着不屈怒焰的异色双瞳，此刻被永恒的冰蓝所覆盖，凝固着最后那一刻的决绝与痛苦。巨大的悲痛如同冰冷的巨蟒，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知微…” 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温润的眼眸被血丝和绝望覆盖，滚烫的泪水刚溢出眼眶，便在接触到冰雕的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珠。

就在这悲痛欲绝、心神失守的刹那——

“嗡…”

那缕来自归墟之门深处、冰冷苍茫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再次拂过林慕白的灵魂。

这一次，它不再仅仅是漠然的“注视”。

它带着一种更清晰的意志，一种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洞悉了他灵魂深处所有悲恸与执念的…审视！这股意志如同亿万载寒冰，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悲伤，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看透、无所遁形的战栗感！

林慕白猛地抬头，望向那幽深的门缝！

门缝内的绝对虚无中，那片连“黑暗”都不存在的终极之地，仿佛真的有一只无法形容其形态、无法揣度其大小的“眼睛”，短暂地睁开了一丝缝隙！没有目光，没有视线，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存在”感，一种凌驾于万有之上的、冰冷的“知晓”！

这股意志的核心，似乎传递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并非语言，而是直接烙印在林慕白混乱的意识深处：

“湮灭…非终局…”

“冰封…存一线…”

“代价…可交易…”

交易？！

林慕白浑身剧震！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绝望的冰原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他温润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着那扇幽邃的黑门！

归墟…这宇宙的坟场，万物的终点…竟然提出交易？为了什么？交易什么？

“代价！什么代价？！只要能救她！无论什么代价！” 林慕白几乎是用灵魂在嘶吼，完全不顾及与这种存在交易的可怕后果！他怀中的冰雕，是他此刻唯一在乎的一切！

“嗡…”

归墟的意志再次波动，依旧冰冷漠然，却似乎对林慕白这不顾一切的回应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反馈。

一股更清晰、更庞大的意念洪流涌入林慕白的识海！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词语，而是一幅幅破碎、冰冷、却又蕴含着某种至高法则的“图景”！

他“看到”了沈知微被冰封的残躯内部：

* 那点潜伏在她涅盘火种核心、如同毒卵般的暗红虚数印记，在归墟气息和极致冰封的双重压制下，陷入了最深沉的蛰伏，却并未消失。

* 她灵魂最深处，一点微弱到几乎熄灭、被冰晶强行冻结保护起来的自我意识核心，如同风中残烛。

* 她的身体，被星骸本源形成的极致寒冰封印，暂时隔绝了虚数污染和归墟气息的进一步侵蚀，但也彻底冻结了所有生机。

归墟的意志指向那点被冰封的意识核心，传递出最终的“契约”：

“吾取走‘烙印’…抹消‘污染’…维持‘冰封’…”

“汝…献上‘归途’…”

“待‘星骸’重燃…‘冰封’自解…”

信息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林慕白的意识上！

归墟要取走沈知微体内那点被冰封的意识核心？抹消虚数污染？维持冰封状态？代价是…献上“归途”？而解封的条件，是“星骸重燃”？

“烙印”是什么？是她的记忆？她的情感？还是…她存在的本质？

“归途”又是什么？是他的生命？他的灵魂？还是…指向归墟本身的某种坐标？

“星骸重燃”？是指星骸之主的力量复苏？还是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