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跳梁小丑(第2页)
一个倒数第一,陆行川都不知道他优越个什么劲儿。
这下他连冷眼扫视对方的兴趣都没有了。
结果马学文却仿佛眼瞎不会看人脸色一般,拉着他讨论功课。
“昨日上策论课,先生给我们布置了道作业,让阐述赋税对民生的影响作用……陆兄,你且听听我答得如何。”
说完,一边拉着陆行川的胳膊不放,一边摇头晃脑地背诵自己写的答案。
辞藻相当华丽,乍一听好厉害的样子。
细一品却全是各种摘抄套用,丝毫没有自己的见解在其中。
这也就算了,两人明明面对面站着,正常声音说话即可,结果他却扯着嗓子大声背诵,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陆行川又不是傻子,几乎立马就明白了马学文的意图。
跟他打招呼是假。
跟他谈论功课更是假。
一切不过是为了向雅间里的那对父女展示自己的优秀罢了。
这是拿他当舞台使呢。
陆行川都要气笑了。
雅间里的韩老爷也拧起眉头,目录不悦。
跳梁小丑,自不量力
韩辛夷更是满脸嫌恶。
孔雀开屏,真开出漂亮的屏也就算了,结果却开出一屁股的脓疮,真是恶心透了。
她向韩老爷抱怨:“父亲,这种货色,您怎么也让他进来了啊?瞧他那满身满脸的寒酸相。”
“还不是为了不让你那位陆公子心中起疑。”韩老爷没好气地说道。
为了断掉陆行川的退路,他今日的宴席,看似设置了门槛,实际上那门槛就是个摆设。
只要能提笔写字的,不论诗作得是好还是坏,都能进来赴宴。
因为聚集的人越多,越方便他行事。
毕竟人言可畏不是。
“这种人,你不必理会,赶紧回房去准备你自己的事情。”
扔下这句话,韩老爷抬步往宴客厅那边去。
陆行川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耐烦之色。
他担心那个孔雀开屏,开出一屁股脓疮的跳梁小丑,再把他的乘龙快婿恶心走。
事实上,陆行川的确被马学文恶心住了。
再加上他本也无心再留在这里。
因此,用力甩开马学文后,他转身就往外走。
马学文正展示得起劲儿呢,哪肯这时候放他走,不依不饶地又追上去将人拉住。
“陆兄先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你且听听我下面这几句,子曰……”
“子曰说你赶紧闭嘴,再不闭嘴,打烂你的嘴!”
陆行川的耐心彻底耗尽,不客气地怼了一句。
马学文噎住,头脸涨红,惊讶道:“陆兄,你,你好歹是个读书人,怎能这般粗鄙无礼?”
余光瞥一眼右侧方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的韩老爷,马学文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谴责陆行川。
“之前在县学时,我便偶尔听同窗提起陆兄,说陆兄桀骜不羁,时常与先生顶撞,先前我只当这些都是谣言,如今看来,看来……”
他一副“没想到你果然是这种人”的失望。
尊师重道是读书人的基操。
一个连先生都顶撞的学生,可见其人品有多么顽劣。
马学文将踩人的戏码玩得贼顺溜。
陆行川朝他笑了笑,又笑了笑,眼底的寒意一点一点凝聚。
像一头被激发出凶性,马上就要扑上去咬断人咽喉的凶兽。
结果就在这时,站他对面还一副痛心疾首失望模样的马学文,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像是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似的,直愣愣地朝他身上扑来。
陆行川一愣,下意识松开刚攥紧的拳头,然后一个灵巧的避让,闪身避到边上去。
马学文本以为他会扶自己一把的。
结果没想到陆行川居然这么冷漠无情,就这么避开了,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他气得险些骂脏话。
前面没了依仗,马学文不出意外地扑倒在地。
眼前顿时金星直转。
下巴和鼻头那里更是火辣辣的疼。
等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鼻头肿了,下巴也肿了。
更要命的是袖子也被扯掉了半截——
摔倒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去拽旁边的桌子,想借靠桌子做支撑。
结果差了那么一点点,手没摸到桌子边沿,袖子反倒被桌角套住。
而那桌子也极为沉重,没让他带翻,反而留下了他半截袖子。
也幸亏多了这么一道缓冲,不然他就不是磕破下巴摔肿鼻子那么简单了。
怕是要直接摔断两颗大门牙不可。
沈玉楼看了眼赵宝珠,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说这是颗炸毛珠吧。
瞧瞧,上来就给人一脚踹。
不过也是这人活该,自己想表现博关注也就算了,结果非要借着拉踩旁人来表现自己,不踹他踹谁。
而这边,马学文看着自己少了半截的袖子,心疼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家里穷,他多少年没穿过一件新衣服了。
身上这件长衫,还是大前年过年的时候,他去一位同窗家里面拜年,不小心摔了一跤,弄湿了衣服,对方便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后面这件衣服,就成了他所有衣服中最好的一件。
他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穿,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拿出来穿上。
比如今天。
结果没想到,居然弄坏了半截袖子。
马学文心疼衣服的程度,已然超过了身上的疼,红着眼睛环视四周:“谁?刚才谁踹了我一脚?”
“我踹的。”
他话音还没落地,赵宝珠便站了出来,落落大方地承认是自己踹的。
马学文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才要质问。
结果不等他开口,沈玉楼也站了出来,目光扫了他一眼,冷声道:“怎么,就允许你对我们的朋友动手动脚,就不允许我们帮朋友反击了?”
她一把将陆行川扯过来,又将人推到赵宝珠身边去,然后目光冷冽地望着马学文,沉声说道:“陆行川脾气好,但我和我的朋友脾气可不好。我警告你,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对他动手动脚,欺负他,我们就不只是踹你一脚那么简单了。”
赵宝珠更是上前来,警告似的抓住桌子一角,然后端起来,举起半人高再放下。
那是张足够容纳十六人围坐的实木方桌,用的还是最沉的木料打造,少说也有上百斤重。
可到赵宝珠手里,轻巧的就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四周围观的学子们发出惊叹声。
马学文更是瞪直眼睛,仿佛看怪物似的望着赵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