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回民引(第2页)

“星孛应验了！”城墙上的隆阿撕开官服，胸口赫然烙着奎宿星图。他挥舞令旗尖啸：“放‘猪肉箭’[*注8]！”

浸透猪油的箭雨遮天蔽日。回民战士的刀刃甫沾箭杆，掌心立刻溃烂见骨。杜文秀暴喝挥刀格挡，弯刀星宿纹迸射紫光，将箭矢熔成油脂暴雨。滚油浇在清兵尸群上，腐肉竟膨胀成丈余高的血肉傀儡[*注9]！

“看看您的刀！”马如龙在尸群后狂笑。杜文秀低头悚然：刀身星图中，胃宿[*注10]正渗出猩红血珠——那是昆明城南被血肉傀儡踩塌的民宅！

洱海当铺柜台在火光中浮现。杜文秀将弯刀剁进柏木台面：“违约代价我付！抽走马如龙混入的妄念！”

“迟了。”掌柜的烟杆敲向刀身星图，“奎宿妖光已钉死契约。”

地动山摇中，杜文秀突然扯开衣襟。胸膛上经年佩戴的铜经匣灼出焦痕，匣盖弹开，飘出马复初遗留的烫金经页——那正是封印弯刀的原典！

“以百年缄默之名，赎无辜者性命！”他将经页按向燃烧的当票。烈焰腾起时，漫天蓝翅蜉蝣扑火自焚，血肉傀儡在哀嚎中坍成血泥。马如龙七窍钻出蜉蝣残翅，躯体风化成沙。

弯刀锵然断裂。最后半片刀刃插进洱海，波光中浮起一行血字：

“同治三年立秋，收杜文秀舌”。

【幽冥档案·卷六·第五十七契】

当票号： 咸丰辛酉·月字拾柒

典当物： 大理回部百年隐忍（含马如龙妄念叁分）

所求： 昆明地陷三日

代价： 主帅失语；胃宿伤及平民六百[*注11]

星应： 奎宿摇落，主西南刀兵

违约罚则： 典当物反噬化为尸傀

血战后的昆明城墙，杜文秀抚摸着再也发不出声的咽喉。亲兵捧来文房四宝，他提笔蘸墨，却在城砖上画出新月弯钩的弧线——弯钩末端轻巧挑起一颗麦粒。残存的回民战士突然捶胸嘶吼，吼声震落城头积尘。

洱海断刀沉没处，一尾青鱼跃出水面，鱼唇衔着烧焦的当票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