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圆明火

咸丰十年八月廿二，圆明园海晏堂的西洋钟突然倒转。英国随军摄影师费里斯·比托举起镁光灯时，镜头里十二兽首铜像的眼眶正渗出青黑色黏液——那是三天前恭亲王用满汉双文当票，向幽冥当铺换的“万园魂胶”1。

“王爷真要典当这园子的‘建筑魂魄’？”当铺掌柜的辫梢扫过账簿，满文篆字浮出焦痕，“同治四年英法联军必至，您此刻换的谈判筹码，将来可是要烧成灰的。”

恭亲王指尖按着《四库禁毁目录》的残页，上面拓着海晏堂地宫密道图：“拿园子三百殿阁的‘地气’换英法退兵三十里，值。”

琉璃瓦下传来兽首低吼，汉白玉阶裂开血纹。

海淀镇暗渠深处，叶赫那拉氏（慈禧）的指甲掐进英国公使额尔金勋爵的密信。信纸浸着印度鸦片膏，字迹扭曲如蝌蚪：“清妖欲用邪术阻我联军，明日焚园。”

“兰儿姑娘还当自己是储秀宫秀女？”幽冥当铺的柜台从枯井浮起，掌柜捏碎半块虎符，“您三日前偷换恭亲王的‘万园魂胶’，在德胜门埋的可不是普通黑火药。”

叶赫那拉氏抖开绣满梵文的裹脚布，三十九个被鸦片毒哑的工匠名字滴着血：“典当物：光绪二十六年义和团血咒。所求：我要这园子的火，烧穿英吉利海峡！”

兽首铜像在井底发出濒死哀鸣。当铺房梁的二十八宿星图突然熄灭三颗——正是咸丰帝昨夜咳血浸透的“心宿”“箕宿”“斗宿”。

八里桥战场，僧格林沁的蒙古马队正在溃散。镶白旗都统胜保突然看见诡异景象：阵亡清军的伤口里钻出青铜兽首！

“是海晏堂的午马！”亲兵刚举起抬枪，马首已咬住他咽喉。被咬者瞳孔泛起琉璃色，竟用牛津腔英语嘶吼：“上帝惩罚异教徒！”

胜保策马冲向西洋炮阵，怀中《四库禁毁目录》烫得灼人。书页间夹着的当票突然自燃，烧出满汉双文警告：“恭亲王所典三百殿阁地气，已转押大英博物馆藏品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