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最后的赌局
通道里的腐臭气息裹着湿气往鼻腔里钻,陆醉川的靴底在青苔覆盖的石阶上打滑。
他反手护着小九的腰,指尖能触到少女脊背的颤抖——那支褪色的判官笔正躺在她掌心,笔尾的红缨蔫头耷脑地垂着,像被抽干了生气。
"这里。"沈墨寒突然停步,腰间的千年桃木剑嗡鸣轻颤。
她借着火折子的光展开半张残旧地图,剑脊在石壁上划出火星,"当年玄风派的密探记录过,节点核心有处鼠道。"
她抬头时,眼尾的朱砂痣被火光映得发红,"但得钻过三段犬牙交错的石缝,最窄的地方连我都得卸了外袍。"
玄风长老的白眉拧成结:"那大祭司的黑雾追上来只需半炷香。"他枯瘦的手指叩了叩石壁,"小友,你打算如何?"
陆醉川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九。
盲女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从前总挂着笑的嘴角此刻抿成线——自从大祭司那句"动摇道心"的话传来,她的魂魄就像被浸在冰水里。
他想起三天前在城隍庙废墟,小九摸着断碑上的"无眼判官"刻痕说"这里好暖",想起她用判官笔替被冤死的车夫勾销生死簿时,笔杆上的朱砂红得像要滴出血。
"我引开他。"陆醉川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铁器。
沈墨寒的瞳孔骤缩:"陆醉川!"
"听我说。"他将小九轻轻交给玄风长老,指尖在少女发顶停留半刻,"大祭司要的是节点核心的能量,我只要把他拽回大厅,你们就有机会。"
他解下腰间酒葫芦灌了口烧刀子,辛辣顺着喉管烧进丹田,城隍印在袖中发烫——这是他最近才发现的,当他沾了酒气,那方刻着"阴阳司判"的青铜印会自动共鸣,连带着体内的城隍之力都活泛起来。
"你疯了?"林大侠攥紧了腰间的九环刀,"那老东西是阎罗境!"
"可他刚破了三层结界,现在最多剩七分力。"陆醉川扯出个带血的笑——方才在大厅被大祭司的黑雾擦过左肩,此刻伤口正渗出黑血,"再说......"他拍了拍怀里的酒葫芦,"我这坛'醉生梦死',够他喝一壶的。"
沈墨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浸过井水,却在他掌心塞了枚铜钱:"这是我用北斗阵法祭炼的定魂钱,若他用邪术迷心,含在舌下。"
陆醉川点头,转身时衣角扫过石壁上的符文。
那些暗红纹路突然泛起微光,像被什么唤醒的活物。
他脚步一顿——方才在大厅,大祭司的戒指上也有同样的纹路,难道这通道根本就是那老东西布下的局?
没时间细想了。
陆醉川将酒葫芦甩在肩头,逆着通道狂奔。
身后传来沈墨寒压低的声音:"半炷香,最多半炷香!"
大厅里的尘埃还未散尽。
陆醉川站在坍塌的石梁上,故意踢飞块碎石。"出来啊!"他扯着嗓子喊,酒气混着血味喷在空气里,"缩在黑雾里算什么大祭司?"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雷般的轰鸣。
大祭司的身影从尘烟中走出,黑袍上的猩红纹路如蛇群游动,手中权杖顶端的猩红宝石正渗出缕缕黑焰。"蝼蚁。"他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碾,"你该庆幸,能死在本尊手里。"
陆醉川后退两步,靴跟卡在石缝里——这是他特意选的位置,左边是断裂的石笋,右边是深不见底的暗河。"听说您老人家最会算因果?"
他又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城隍印上,青铜表面浮起金色纹路,"那您算算,我今天能不能把您的宝贝权杖砸个窟窿?"
大祭司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他挥杖的瞬间,红宝石爆发出刺目红光,一道黑焰组成的龙形气劲破空而来。
陆醉川翻身滚进石缝,龙焰擦着他后背烧穿石壁,焦糊味混着酒香直往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