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密道直通乱葬岗(第2页)
“含笑半步癫”的残余毒烟?!
这股毒烟似乎被刚才的地底爆炸从深处挤压了出来,浓度远超寻常!瞬间将离得最近的云渺和在地上翻滚惨嚎的云峥笼罩在内!
辛辣刺鼻的气味直冲口鼻!云渺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麻痒感瞬间袭来!动作不由得一滞!
“呃啊——!!!”地上的云峥更是首当其冲!他本就重伤濒死,再被这高浓度的毒烟兜头盖脸一喷,顿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丢进油锅的活虾,疯狂地弹跳、扭曲!断臂处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混合着污物喷溅而出!他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看就要彻底被毒烟吞噬!
云渺强忍着眩晕和麻痒,屏住呼吸,身形急退!同时指尖银光一闪,一枚解毒丹已含入口中!她不能在这里被毒烟放倒!
就在她退出毒烟范围,解毒丹药力化开,神智稍清的瞬间——
她看到了令她瞳孔骤缩的一幕!
那浓郁翻滚的毒烟,并未在堂屋内弥漫开来,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丝丝缕缕地、源源不断地……朝着那被堵死的密道缝隙……倒灌了回去?!
不!
不是倒灌!
是……那密道深处,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在疯狂地……吞噬这些毒烟?!
云渺猛地想起地图上那条蜿蜒曲折、最终指向此地的虚线!想起乱葬岗凹地那被毒烟锁困的核心!一个极其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这密道……这云峥精心挖掘、作为最后逃生通道的密道……另一端……竟然……直通乱葬岗凹地深处?!通向她亲手制造的毒烟地狱?!
那条老狗……他所谓的“密道”,根本就是一条……通往自己精心布置的……坟墓的捷径?!
“噗——!!!”
地上的云峥,在毒烟倒灌的漩涡边缘,身体猛地僵直!最后一声充满了极致痛苦、恐惧和……一丝无法言喻的荒谬感的惨嚎卡在喉咙里!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那吞噬毒烟的密道缝隙,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最讽刺的景象!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残存的一点意识消散前,他或许终于明白了——他抛弃替身,断臂求生,钻入这自以为安全的密道……最终,却一头扎进了……他自己参与构陷的侄女……为他准备的、最彻底的……毒烟炼狱!
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云渺站在堂屋边缘,冷眼看着云峥的尸体在毒烟倒灌的漩涡边缘迅速变得青黑、僵硬。空气中弥漫着毒烟的辛辣、血腥的甜腻,还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的死寂。
她缓缓走上前,无视那丝丝缕缕倒灌的毒烟(解毒丹药力尚在),俯身,用一方素白丝帕裹着手,捡起了地上那个被云峥临死前掏出的、黑乎乎的东西。
入手冰凉沉重。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非金非玉的令牌。令牌正面,浮雕着一个极其古怪、扭曲的符文,似兽非兽,似眼非眼,透着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阴邪气息。令牌背面,则刻着几个更加古老、如同蝌蚪般游走的文字——云渺只认得其中一个扭曲的符号,像极了古篆中的“鬼”字。
上界……鬼?
那邪修老道临死前的诅咒……云峥最后疯狂想按下的东西……难道……这就是他背后那所谓的“上界”势力信物?!
云渺眼神冰冷,将令牌收入怀中。这条线索,远比一条死狗重要。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仍在吞噬毒烟的密道缝隙,以及缝隙旁云峥那具死不瞑目、充满了荒谬感的尸体。
残月终于挣扎着撕开了一片乌云,吝啬地洒下一点惨白的光,恰好落在云峥那张扭曲青黑的脸上,照亮了他眼中凝固的、永恒的……恐惧与茫然。
云渺转身,踏着冰冷的月光,头也不回地走出这座腐朽的义庄。
密道直通乱葬岗?
也好。
省得……
再挖坑了。
这乱葬岗的风水……
埋他……
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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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别院,暖阁。
天光微熹,驱散了最浓重的黑暗,却驱不散暖阁内弥漫的担忧和烤地瓜渐渐冷却的甜香。
阿澈在外婆怀里不安地扭动,小眉头紧锁,似乎连梦都不安稳。林素心抱着他,目光却死死盯着窗外,一夜未合的眼眸布满血丝。
吱呀——
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
带着一身深秋寒露气息的云渺,走了进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是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林素心猛地站起身:“渺渺!”
阿澈也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娘亲,小嘴一瘪,带着哭腔扑了过去:“娘亲!澈澈怕!有……有大怪兽轰隆隆……”
云渺伸手接住扑来的儿子,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感受着那小小的、温热的身体带来的真实感。她冰冷了一夜的心,终于被这暖意化开一丝缝隙。
“不怕。”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温柔,“大怪兽……被娘亲打跑了。变成……一块又黑又硬的石头了。”她想起了那块阴邪的令牌。
“真的?”阿澈抬起小脑袋,大眼睛里还噙着泪花,但已经亮了起来,“比……比外婆烤糊的地瓜还黑还硬吗?”
云渺失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嗯,比那个还黑,还硬。”
林素心看着女儿疲惫却安然无恙的样子,再看看外孙破涕为笑的小脸,悬了一夜的心终于重重落下。她没问结果,只是上前一步,将女儿和外孙一起搂进怀里。
暖阁里,炭火发出最后一点微弱的噼啪声。烤地瓜的甜香混合着清晨微冷的空气,还有劫后余生的温暖。
天,终于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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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观小院。
晨光熹微,穿透稀疏的树梢,落在树下那条彻底摊开、沾满尘土的破麻袋上。
麻袋一动不动,仿佛一条真正被风干的咸鱼。
突然——
“轰隆隆——!!!”
一阵沉闷得如同地底怪兽咆哮、又混合着毒烟倒灌“嘶嘶”声的恐怖幻象,猛地砸在麻袋上!
紧接着,是浓烈“含笑半步癫”辛辣气息幻象、新鲜血腥味幻象、以及……密道吞噬毒烟的诡异漩涡虚影!
“噗——!!!”
麻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同时沾满毒血和地底淤泥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向内收缩!剧烈地、无声地痉挛、抽搐!破布条死寂地颤动,仿佛连挣扎的力气都已耗尽。
一个闷闷的、充满了被“地底咆哮”、“毒烟倒灌”、“密道漩涡”以及“咸鱼被攥成咸鱼干”的多重终极暴击彻底榨干了最后一丝生机的、带着浓浓解脱感的呢喃声,极其微弱地从麻袋缝隙里飘了出来:
“轰……够……够了……”
“毒……腻……腻了……”
“烟……呛……饱了……”
“漩涡……晕……晕船……”
“密道……通……通哪……”
“都……行……”
“老夫……”
“这碗……”
“咸鱼汤……”
“终于……”
“彻底……”
“熬……”
“干……”
“了……”
“咸鱼……”
“只想……”
“在……阳光……”
“下……”
“安详……”
“地……”
“当……块……”
“没……没味道……”
“的……”
“背景……”
“板……”
麻袋最后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彻底归于沉寂,仿佛一条终于被晒透、连最后一点咸腥味都散尽的……老咸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