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果似水 作品

第75章 痴汉原是铸剑师(第2页)

张大山刮削瓦片的动作,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猛地僵住!

他手中的刻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猛地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清虚!那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揭开最深伤疤的巨大痛苦!

“你……你是谁?!”张大山的声音嘶哑变形,如同野兽受伤的咆哮,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脊紧紧抵住冰冷的断墙,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绕指柔’?!!”

“哼!”清虚打了个响亮的酒嗝,醉眼重新眯起,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咸鱼模样,但眼底深处那抹锐利却未完全散去,“老子是谁?老子是这道观的观主!至于‘绕指柔’……呵,当年你们张家‘焚天炉’里锻出的‘绕指柔’针,可是连元婴老怪的护身罡气都能刺穿的稀罕玩意儿!老子……咳咳,贫道……有幸见过一次。你这点‘塑锋’的手艺,骗骗外行还行,在贫道这双……法眼面前,藏得住?”

“焚天炉……焚天炉……”张大山听到这三个字,如同被抽走了全身骨头,高大的身躯瞬间佝偻下去,靠着断墙缓缓滑坐在地。他双手死死抱住头,指关节捏得发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呜咽声,“没了……都没了……炉子……被抢了……爹……娘……大哥……都死了……呜呜呜……”

这个之前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没掉一滴泪的汉子,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蜷缩在断墙的阴影里,哭得浑身颤抖,撕心裂肺。

云渺和阿澈都惊呆了!

阿澈被张大山的哭声吓到,小脸发白,下意识地躲到云渺身后,紧紧抓住娘亲的衣角,大眼睛里充满了害怕和困惑:“娘亲……张叔……哭得好疼……”

云渺则是心头剧震!张家?绕指柔?焚天炉?元婴老怪?炉子被抢?灭门惨案?!

她看着地上那柄闪烁着寒光的刻刀,再看看清虚那副“老子什么都知道”的咸鱼样,最后目光落在崩溃痛哭的张大山身上……

她感觉自己好像随手在路边捡了块破石头,结果里面蹦出个身负血海深仇、牵扯到元婴老怪和灭门惨案的……铸剑大师?!

这……这债主送来的“免费劳力”……好像……有点烫手啊!

清虚似乎很满意云渺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他慢悠悠地踱到张大山身边,用脚尖踢了踢掉在地上的那柄刻刀,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啧,哭什么哭!大老爷们儿,哭能哭回炉子还是哭回你爹娘?”

“既然捡回一条命,就好好活着!给人家修房子就拿出点铸剑世家的本事来!别糊弄!”

“还有……”清虚的目光转向云渺,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让云渺心头警铃大作的弧度,“丫头……”

“这人……”

“可是……”

“你自己……”

“捡回来的……”

“大……”

“麻……”

“烦……”

“这……”

“看……”

“护……”

“费……”

“封……”

“口……”

“费……”

“还……”

“有……”

“未来……”

“可能……”

“的……”

“仇……”

“家……”

“追……”

“杀……”

“风……”

“险……”

“费……”

“你看……”

“是不是……”

“该……”

“多……”

“抵……”

“几……”

“株……”

清虚每说一个字,云渺的脸色就黑一分。说到最后,她仿佛看到玄清观外那座债务珠穆朗玛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向上生长!峰顶的积雪数字模糊一片,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债”字!

“噗!”

一张崭新的、带着浓郁酒糟气味的符纸,如同未卜先知,精准地飘落在云渺脚边,正好盖在张大山掉落的刻刀旁边!

符纸上的笔迹潦草断气,内容简洁明了:

**麻烦评估费**

**(含身份鉴定费、风险预警费、心理辅导费(给崩溃汉子的)、以及……未来仇家定位费!)**

**一口价:抵三株九死草**

**(注:友情提示,下次捡人,记得先查查他祖宗十八代有没有仇家!)**

落款的葛优瘫火柴人旁边,那根标志性的眉毛,这次画成了一柄……冒着烟的、歪歪扭扭的小锤子!正得意地“敲”着!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滴血的断剑符号!

云渺:“……”

她看着地上那张散发着酒糟味和“贴心服务”的符纸,再看看崩溃痛哭的张大山,再看看旁边抱着酒坛子(不知何时掏出来的)、一脸“老子帮你大忙了快感谢老子”的咸鱼师傅……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荒诞、抓狂、同情和“这日子没法过了”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弯腰,捡起符纸,又捡起地上那柄寒光闪闪的刻刀,走到蜷缩哭泣的张大山面前,把刻刀塞回他冰凉颤抖的手里。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断墙阴影里崩溃的铸剑师(前)和旁边看热闹的债主(现),发出了震彻玄清观山门的咆哮:

“修——!”

“都给老娘修——!”

“房顶!墙!窟窿!全给老娘修好——!”

“债——!”

“老娘认了——!”

“但今天——!”

“谁——!”

“都——!”

“别——!”

“想——!”

“偷——!”

“懒——!”